“你们母子俩,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是看在你们送我一座庄子的面上,老子才不会搭理你们。今日之事,如果赵慕追责,你给老子去顶罪。”三老太爷叫嚣着。
欧阳性德捂着脸,起身说道:“三爷爷,贪钱的是你,打人的是你,凭什么要我为你去顶罪。”
三老太爷见欧阳性德竟然敢驳斥自己,转头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嫂子,你看你这孙子,一点长幼尊卑都没有。”
老太太此时脸黑得可怕,她很是后悔。回想刚才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信三老太爷的话,说是试探一下赵慕。
赵慕这孩子,自己观察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是信不过的呢。哎,鬼迷心窍啊!
此刻再听到三老太爷的叫喊声,她没好气说道:“三弟,如今纳兰的小家也被你搅和散了,人你打了,钱你也贪了,你竟然还有脸来叫我给你做主。”
三老太爷知道,老太太动怒了,立马讨好说道:“老嫂嫂,我也是人老了,糊涂,要是你一开始就和我说清楚赵慕的身份,也不会有刚才的事情。”
“三爷爷这是责怪祖母的意思吗?若是我的夫君只是一个平凡人,就可以让三爷爷你随意欺辱了吗?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要这管家之权吗?行,我给你们。”纳兰说着,便把随身携带的欧阳家的公章拿了出来。
她走到老太太面前,把公章放到老太太手上,沙哑着嗓子说道:“祖母我知你偏爱我,但同样你也偏爱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我也想得通。可是这些年来,我也累了,一度的忍让,反倒让别人以为我好欺负。既然他们想要,我就放手,当初争这个管家权,也不过是想证明,女子不比男人差。”
她停顿一下,看了二房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我是做到了,但是你们心中的偏见,犹如一座大山。你们只觉得祖母偏爱我,却不知我为了整个家族,是几时睡觉,几时起床,更是不知,我要日夜研读医书,牢记药方,研发新药方,还有各种应酬。”
“兰儿。别冲动啊。”老太太急忙说道。
纳兰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把管家权交出来,此后我便不再过问府内半点事宜,这么些年来,我也累了。祖母,还望您能明白我的苦心。”
老太太看着纳兰,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她接过公章,说道:“兰儿,是祖母对不住你。”
众人见纳兰真把公章交了出来,脸色各异。三房自是不希望二房拿到管家之权,而二房此刻却以为管家之权是囊中之物。
老太太一脸内疚,没想到这么些年,纳兰为了她的私心,竟让步如此,看来自己真是老了,不宜再过问府中任何事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老太太把公章往桌子一摆,大声说道:“如今这局面就是你们想要的是吧。性德,你既然如此想要管家之权,那就上来拿去吧,以后这府内大大小小事情,你来管。惹出祸事,你来扛。”
欧阳性德听后,喜色溢于言表,恨不得立马上前拿过公章。但面上还是装作一脸惶恐的样子道:“祖母,孙儿惶恐。”
“惶恐,事到如今何必装呢。婆母,你让纳兰执掌管家之权,我们三房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你要是让性德执掌,那我可就有话说了。”三房朱氏,说着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
二房张氏听到朱氏的话,立马驳斥道:“弟妹,我家性德自小跟着他祖父习读医术,学习医术,管家本领更是跟着婆母学过,敢问我家性德如何当不了这个家?”
“说得谁没学过是的,我家性洵还不是学过,凭什么让你们二房拿去管家之权?”
“你家那个只会死读书,有什么资格执掌管家之印。”
砰的一声,老太太扔下一个茶盏,“够了,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吵,我跟你们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
还在吵闹的两人立马跪下,异口同声说道:“儿媳不敢。”
老太太拍着桌子,怒骂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纳兰好不容易跻身太医院,眼看着我们欧阳家族又可以往前一步,你们就立马跳出闹事,就你们这样的,我们府还有何指望?”。
老太太看着众人,刚想再训斥几句,就听到门房小厮跑进来说道:“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京兆府衙的人来。”
小厮的话刚说完,京兆府衙的衙役就已经走了进来。
领头衙役说道:“今有人上报,说有人殴打朝廷官员,特前来捉拿犯人,请问,谁是欧阳正义?”
三老太爷听衙役喊自己的名字,忙往后躲。
这些衙役自是老手,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看见他的动作,自是明白打人的人便是他。立马朝身边的人使眼色,左右之人立马上前擒住三老太爷。
三老太爷急忙挣扎,嘴里叫嚷着:“不是我,不是我。”
领头衙役冷笑着说道:“不是你,你跑什么。带走。”
三老太爷被衙役押着,一边走一边挣扎,还不忘回头喊叫道:“老嫂嫂,你就这样眼看着我被抓走,不管不顾吗?大哥哥,你在天之灵看着啊,这些人要亡欧阳家啊。”
老太太也没有料想京兆府衙会来人,她望向纳兰,说道:“慕儿刚才不是说不追究了吗?怎么还会有衙役上门。”
“衙役会上门,那是我通知的,今日之事,怎么也得给我王家一个交代。”王蒹葭走近说道:“我表哥可不是谁都能打?”
“王丫头,这事慕儿都已经说了不追究了,为什么你们还咬着不放?”
“我表哥说不追究,可我们王府却没有说过这句话。”王蒹葭向老太太行了一礼,接着说道:“老太太,今晚我祖父本要过来,说是要亲手宰了打表哥之人。幸好我拦着了,不然,今晚,你们府内可就要挂白灯笼了。”
王蒹葭的话,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纳兰站在一旁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跌坐回位置上,定国公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原本一点家事,如今闹到了衙门。
王蒹葭环视众人后,又接着说道:“对了,刚才听说嫂子已经辞了管家之权,那么欧阳府再有什么事情,也跟她无关,她已经是出嫁之人。既然如此,我们王府也就不必再跟欧阳府讲情面了。”
她的话惊得欧阳府众人脸色一变再变。
尤其是欧阳性德更是面如土色,刚才还觊觎的管家权此刻在他眼中成了烫手山芋。三房众人则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去争这个管家之权。
“王丫头,我和你祖父是旧识,再说兰儿和慕儿已经成亲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老太太此时恢复镇定,开始和王蒹葭周旋。
王蒹葭冷笑一声,“老太太,你和祖父是旧识,那你就去和祖父说啊。今晚这人,我怎么都得带走。带走。”
衙役听到王蒹葭的话,立马拖走了欧阳正义。
老太太看着一路被拖走的欧阳正义,又环视欧阳众人,见众人皆低头不敢言语,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威严说道:“今日之事,是我欧阳家的过错,王府那边,我定会登门谢罪。这事,闹到衙门,我们三家脸上都没有光啊。”
“没有光的是你们欧阳府,不是永宁侯府,更不是王府。老太太,若是你真要周旋,就派一个能拿事的人出来吧,如今你们谁管家?”
老太太闻言,转头看向欧阳性德,“性德,这管家之权,你来接着。”
欧阳性德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忙摆手道:“祖母,孙儿无此能力,不敢担此重任。”
老太太又看向三房众人,“你们呢?”
三房众人忙摇头,“祖母,我们也没这本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难道要我用这把老骨头,去为你们拼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