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屋里躺了两天恢复精力,又捱了周一上班的日子。
从前我还在南耀当傅景澄的私人助理的时候,我经常觉得上班痛苦,但我那时我以为是工作内容不符合我期待才会让我那么痛苦,我钟爱的事情是绘画,所以我才对来悦动上班抱有很大期待。
如今在悦动上班我才知道……
我就是纯粹讨厌工作讨厌上班,和兴趣爱好没有任何关系。
我这个人就是干一行恨一行,纯恨战士。
如果我对绘画的热爱有一万分,当工作内容变成绘画时,我对绘画的喜爱也会瞬间降成零,不,降成负数。
如果世界上有天生不适合运动的人,那就也存在我这种天生不适合上班的人。
上班的我比关在笼子里的囚鸟更可怜、被斩断翅膀的天使更可怜。
从前我还能说服自己,是在为了自己和雨竹的将来而奋斗,可我前天……刚把雨竹气走了,她还愿不愿意和我有未来都是个问题。
但为了并不富足的钱包,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去上班报道啊。
人生在世,都是在当行尸走肉,能够活出真模样的人是极少数。
日夜忧思,我睡不好。
晚上睡不着,白天醒得早,因此出发的时间远远早于我平时上班的时间。
等我到悦动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我竟然被大门指纹锁拒之门外了!
嗯?!
这不能是雨竹干的吧……她真的这么生气?已经要和我全面切割了?
我呆呆站在大门外,直到一向早到的小白用指头轻松按开了门锁,“咔哒”一声解锁的声音,大门自动打开,小白路过我时睁着他那双好像永远也睡不醒的死鱼眼向我打招呼。
“南霜,早啊,很少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你。”
我愣在原地,确定了不是门锁的问题,是我指头的问题。
我不信邪地再次把指头怼上感应器,无事发生,无事发生,还是无事发生。
小白耐心地撑着门等我,“你不进来吗?”
我瘪嘴,怀着满腔委屈走了进去。
小白看见,眼神闪了闪,“有人让你受气了?”
“没人,我自己生闷气。”我径直走向工位,小白跟在我后头,路过小白工位时我回身把手里的早餐塞给小白。
我买了双人份,另一份原本是给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
就算吵架生气,也不能忘了吃饭,我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雨竹那家伙直接把我的指纹抹除了!
这真的很过分!
她自然别想再享受我的早餐。
“南霜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吧。”小白莫名其妙被塞了一份包子加一杯豆浆,不禁挑眉看我。
“你这习惯不好,得改,所以吃吧孩子,好好享受我给你买的早餐。”我一边说一边重重拍上小白的肩膀。
他那张死人脸竟然破天荒地露出笑意,“竟然是给我买的?”
“不然咧?”我心里带了情绪,现在又在雨竹的地盘上,即使是面对给我开门的小白,说话也控制不住凶巴巴的。
小白举起手里的包子和豆浆,笑道:“我虽然对公司的大家了解不深,但谁最爱在早上吃包子和豆浆我还是知道的。”
眼见着熊雨竹三个字就要从他嘴里跳出来,我赶忙抢过早餐,强硬地放在他桌子上,“都说了是给你买的,就是给你买的!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吗?”
小白举起双手,像是要对我的动静表示投降,“完全没问题,我这就收下你的心意,但南霜你真的能向我保证……”他冷静道:“这包子和豆浆真的是你在关心我,而不是你把我当做你和熊总之间play的一环吗?”
“什么东西就play的一环,小白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小白无辜道:“你和熊总不是一对吗?”
“当然不是!”我像只炸了毛的猫,“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小白没回应,盯着我看了许久后才耸耸肩,“开玩笑逗你的。”
“你……”我还没说完,小白便冷静道:“我要是拿你和其他人一起打趣,你也会是这种反应吗?”
“其他人?哪还有什么其他人?”我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白淡淡道:“比如那位傅大总裁。”
我瞬间像只被扼住脖子的公鸡,再叫唤不出来了。
这话如果是雨竹说,我肯定是要炸毛的,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知晓我和傅景澄之间发生了什么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对她的防备心最重。
因为我会因为她是知情朋友的身份,从而表演出我希望在她面前呈现的样子。
明明是最了解的人,到头来反而最防备,这其中的道理说起来实在讽刺。
在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则不同,我的反应恰恰会是最真实、最不加以掩饰的。
我琢磨透了这一层,便更加心虚惶恐起来。
刚刚在小白面前的反应,不正符合雨竹说的那些话吗?
我心里就是只有傅景澄,连听到别人把我和他搅在一起,第一反应都不是否认。
这就是我……苦心孤诣想要逃离傅景澄阴影的我,明明都已经做到彻底和傅景澄断绝来往、甚至已经做到即使他低声下气求也不动摇,但我还是那个我……
强制不来往还有口头说的那些话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唯独心里……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是装不出来的。
小白这随口一句话,让我认清了自己。
心头灰暗无比,身后却传来“噔噔噔”下楼的声音,一回头,雨竹已经站在我身后。
她抢在我之前开口。
“连送货上门的服务都没有,你越来越不用心了。”她一脸控诉的样子,好像两天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我愣愣反应了一会,在小白刚刚把吸管插进豆浆的时候“虎口夺食”,连带包子一起递到雨竹面前。
“这也是送货上门。”
雨竹一怔,旋即露出笑意。
“没事了?”
“没事。”
没事两个字意味着,我们俩之间没有人需要道歉。
我的脾气还真是面团捏的,雨竹才有一丁点向我示好的讯号,我就立刻能抛开所有,什么删掉了我的指纹,都不算事了。
吵架的起因是一时失言,和好则更加无厘头,但我和雨竹都能接受,只有大白……
睁着一双死鱼眼的大白,还保持着进食的姿势,他淡淡道:“还说我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明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