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主人的疑问,三人齐齐沉默了会。
褚秀儿和金长安是在偷瞄好友的脸色,唐灼灼则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她扯了扯嘴角,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女主人:“好像、好像姓……唐?”
唐灼灼干巴巴地说:“好巧,我也姓唐。”
女主人:“……?”
女主人看一眼唐灼灼,又回想一番李寡妇男人的脸,也沉默了。
方才因为地形不熟悉,三人没追到唐伟年。
这会儿尴尬的女主人猜测李寡妇新男人可能是小孩抛妻弃子的亲爹(虽然唐灼灼直呼其名,但阿姨在这方面还有点敏锐的),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唐伟年是一个月前跟着货车过来的,和村里人说自己打临时工,太累不想干了。在村里住了几天后不知怎么的就勾搭上了村头李寡妇,但前不久和村里一个年轻人发生了冲突,三天被打五顿。
唐灼灼:“……”
她沉默了会,突然说:“高道长的商务车,酒吧街有同款。”
经常一开门就是一车面包人呼啦啦涌出来。
褚秀儿:“而且灼灼考试前一直住校,剪头发之后也没见过面,叔叔可能根本没认出灼灼,以为我们是面包人?!”
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这合理吗!!!
金长安弱弱地说:“之前叔叔不是把灼留下抵债了吗?”所以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跑才是不合理。
这一顿饭终究还是吃得噎喉咙。
而另一桌的高师兄和顾深也不遑多让,桌子小屋主还喝酒,小孩们另开一桌他们也能接受,但信众……
你要求祖坟保佑你发一笔大财,还精确到数字大于一百万,这是否在为难我们?
高师兄委婉拒绝了信众的要求,信众有些失望,于是下午,就只有他们独自在村附近‘寻龙探脉’了——倒也正合几人的意。
“寻龙点穴也是看天分的,但要是没有天分,经验也足够用,毕竟是末法时代嘛,谁还能看到真的龙脉不成?。”
高师兄说了个冷笑话,他知道顾深是带感兴趣的善信来学习的,也很习惯师兄弟们带着家里小辈来玩,就跟夏令营一样嘛。
幽默之余,讲得也很详细。
唐灼灼听得认真,似乎是没把唐伟年的事放在心上。
顾叔观察了会,放下心来,也加入教学组,还记得带上另两个小朋友,在后面说一些以前帮人家做法事看风水的趣事。
什么爹妈觉得孩子不长进诈死观察结果被看到动了下手指不孝子当天请来法师镇压诈尸啊。
什么每天看到祖坟冒青烟大喜请了法师,结果在坟头新翻的泥土下找到烧剩下的成绩单啊。
诸如此类,听得金长安和褚秀儿发出忍耐的笑声。
而唐灼灼……
唐灼灼小声嘀咕:“为什么上课的时候没和我说这些趣事?”
“……”
这题高师兄听顾深说过,他默默在心里回答:当然是因为你很有天赋,怎么教都能学会,不用寓教于乐,而只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丢进去最多的知识啊。
当然,被拜托了的高师兄,今天也遵循了顾深的填鸭教育。
唐灼灼满脑子都是这山势这地皮这枯树,和之前填鸭进脑子的知识一一对应。
忙活到最后高师兄意犹未尽地闭嘴,和找来的村民说了改进之法,最后还强调:“……主要风水树别种一棵,也别种樟树,根系发达可能会破坏墓穴……但你这树都枯萎了也不处理也别说根系发达了,但风水树干枯容易家族衰败啊!”
最后村民一脸苦色地决定换树并用心维护,又请了符,这就算是了了。
如顾深所说,很简单快速的实践活动。
直到顾叔准备招呼夏令营小朋友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三双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清澈地看着他说出了恶魔低语。
顾深掏掏耳朵:“我应该是听错了,而不是你们真想在村里露营吧?”
唐灼灼:“来都来了……”
褚秀儿:“大暑假的……”
金长安:“我们还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
顾深瞧一眼面色平静的短发少女,他还以为没逮到潜逃的亲爹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专心学习时的唐道友真的很有六亲不认、无喜无怒的迷惑性。
实际上呢,孩子真的还小。
他想了想,“我陪你们一起。”
看出唐灼灼欲言又止想拒绝,又补充:“挽姐嘱托我照顾你。”
事情就这么定下。
高师兄茫然地独自开车回市里,顾深留下和几个小朋友一起‘露营’,一行四人,两顶帐篷刚好够用。
露营地点自然是能看到李寡妇家的某棵树下,远离路灯笼罩的范围。
夜色降临。
乌漆嘛黑的才好浑水摸鱼,唐伟年有可能选择这个时候回他的临时落脚点。
唐灼灼严肃说完,戴上黑色口罩和黑帽子,融入无边的夜色中,双手扒拉在歪脖子树上,开始盯梢。
褚秀儿和金长安也严肃地拷贝动作,粘贴。
盯梢.jpg
顾深装好了帐篷后掏出从高师兄车里薅的面包和水,扭头便看到三个小朋友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寡妇家,活似三只夜里出来觅食的小黄鼠狼。
顾深:“……”怪可爱的。
云虚道士申请加入其中,黄鼠狼变成了五只。
咔嚓咔嚓吃面包的声音响过了两轮,都没看到什么动静。唐灼灼熬夜过度,精神虽然还抖擞,身体却开始犯困,被另外三人镇压,决定两人一组实行轮流盯梢。
就这么盯到十二点半,终于等到一阵不寻常的窸窣轻响。
恰巧被叫醒的唐灼灼眼睛一亮,迅速就位。
盯——
“叩!”
仅仅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便停下,站在李寡妇门口的男人四顾望了望,村里都是不超过三层的自建房,格局方正,打眼一看就能知道有没有人从附近出来。
此时他看到一片乌漆嘛黑,顿时放下戒心。
完全没想到有四个人饭点起就窝在了树下,安静地猫到现在。
李寡妇家门口没开灯,楼上倒是有点动静,估摸着人在下楼,小伙伴已经开始替唐灼灼生气了——这么熟稔的夜晚归家方式,显然不是一天两天。
然而又过了几秒,一楼开了灯,李寡妇开了门,灯光照在来人脸上,却并不是唐伟年。
反倒……
唐灼灼和顾深几乎异口同声:“……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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