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疯帽子,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疯帽子,你帽子上……怎么有血啊?”
“血?”
疯帽子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点慌,“不可能吧!”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帽檐,手指在上面蹭了蹭,却根本没把帽子摘下来看一眼。
这反应不对劲!宴宁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她故意重重敲过他的帽子,现在又说他帽子上有血,按常理,他总该摘下来检查一下吧?
问题就在这顶帽子上!
宴宁心里有了底,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往前凑近一步,语气带着点逼迫:
“怎么,你都不敢摘下来看看?”
疯帽子反而把帽子使劲往头上按了按,戴得更紧了。
他强装轻松,岔开话题:“哎哟,美丽的小姐,别管帽子了,你还是想想我的问题。”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呢?”
宴宁没接话。
她径直走到疯帽子跟前,猛地一伸手,抓住帽檐用力往上一掀!
“嗤啦——”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宴宁直皱眉。
帽子底下露出的,根本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
那脑袋破破烂烂,裂开一道狰狞的大口子,粘稠发黑的血正顺着帽檐往下淌。
“啊啊啊!我的帽子!快还给我!不能摘!”
疯帽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嚎叫起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
宴宁立刻转身,目光锐利地射向旁边还在啃“蛋糕”的三月兔,大声喊道:
“三月兔!别啃了!看看你的耳朵!上面全是血!你自己闻不到吗?”
三月兔的手“唰”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长耳朵,绿眼睛里满是惊恐:
“血?!胡说!不可能!”
没了帽子的疯帽子和被点破的三月兔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宴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瞬间雪亮。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肯定地说道:
“够了!你们根本不是疯帽子和三月兔!”
“你们只是两个……死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戳破了幻象。
疯帽子和三月兔精致玩偶般的外表,像劣质的油漆一样开始剥落、融化。
他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着,露出了里面真实的模样——
一个脑袋摔得稀烂的男人,和一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女人。
他们脸上全是惊恐和痛苦。
“啊啊啊!我们的脸!好丑!快变回去!变回去!”
两人死死捂住自己破碎的脸颊,发出绝望的哭嚎。
宴宁看着他们,真相已经完全清晰。
这片诡异的茶会空间,就是这两个人死后的怨念造出来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们以为自己是不死的玩偶。
唯一的办法,就是戳破这个梦,让他们想起自己是谁。
看他们身上那可怕的伤,绝对是高空坠落摔的!
“你们是三十年前。”
宴宁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从爱丽丝过山车上掉下来摔死的那两个人,你们的怨念困住了你们,也困住了这片地方。”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你他妈放屁!”
那对男女猛地抬起头,破碎的脸上只剩下疯狂:
“我们就是疯帽子和三月兔!你去死吧!”
他们像两头彻底发疯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着宴宁猛扑过来!
宴宁站在原地,眼神没有丝毫慌乱。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藏在腰后的那根雷击木瞬间抽出,带着一股破风声,狠狠朝扑来的两人扫去。
雷击木刚碰到他们的身体,就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他们的身体在白光中剧烈抽搐、扭曲。
因为宴宁彻底揭穿了真相,这个靠谎言撑起来的幻境已经脆弱不堪。
宴宁手中的雷击木也恢复了能量。
白光越来越盛。
那对男女的身影在白光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只剩下痛苦和不甘的嘶吼。
最后,如同两缕被风吹散的青烟,彻底消失不见了。
随着他们的消失,整个茶会的景象也开始剧烈摇扭曲、崩塌,像被打碎的镜子。
宴宁握着还在微微发热的雷击木,轻轻喘了口气。
四周的景象稳定下来,又变回了那个有点阴森的老树洞。
那张桌子还在,只是上面那些诱人的蛋糕和茶点,不过是些冷冰冰的石头块罢了。
“啪叽”一声。
一个金属的东西从树洞的角落掉落,落在了宴宁的脚边。
她弯下腰,将它捡起来,是一枚爱丽丝勋章。
勋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上面刻着一朵小巧精致的白色玫瑰。
宴宁将勋章收好,然后开始在洞壁上一点点摸索。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凹陷的地方,她用力按了下去,然后轻轻一推。
一扇隐藏的门缓缓打开了。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
宴宁迈步走了进去,穿过通道,推开最后一扇门。
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涌入,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
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熟悉的乐园路面上。
她抬头望去,夜空深邃,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
已经凌晨两点了。
宴宁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往回走去。
另一边。
医生齐明浩、警察冯军和消防员张楚峰凑在一起,他们看了看手里的两块勋章,表情有些凝重。
齐明浩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办啊?到处都找遍了,只找到两个勋章,还差一个啊!”
冯军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张楚峰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低声说道:
“这种情况,估计勋章已经被别人其他人找到了,看来只能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