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安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站在台上，实际上并不能看清台下人的表情，无法判断自己刚刚的表现。
就在江见安以为自己的表现实在是一般时，台下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江见安被灯光晃得眼花，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影在晃动。
“看来大家对于焱之队的方案非常欣赏啊！不知道这次我们的评委会给出多少分呢？比赛结果会在所有队伍结束后出来，还希望大家耐心等待！”
主持人说了转场的话，让江见安先下台。
回到后台，蔡静雯冲上前一把抱住江见安，两个人差点滚到地上。
“安安，你听见了没有？那么多人都在为我们欢呼啊！我们这次的成绩肯定很好，前面的队伍都没有这么好的反响！！”
连沈玉脸上也是难得少见的欢喜，“应该成绩还算不错。就现场观众和评委的反应来看，我们这次有望夺冠。”
江见安愣在原地，耳膜嗡嗡作响，老半天才扯出嘴角的弧度。
蔡静雯刚刚松开她，江见安就有种站不稳的错觉。
要不是孟贤礼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差点就要摔了。
“小心点。”
孟贤礼有些心疼地拨开江见安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刘海，却也为她高兴。
“我……腿软。”
她小声说，把身体一半重量交给孟贤礼，抬手才发现掌心全是汗，连给自己提示用的演讲稿都被捏着皱巴巴。
孟贤礼递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先好好休息，我知道你很兴奋。”
江见安喝了水，又深吸一口气，喜出望外地抓住孟贤礼的手臂，“贤礼，你听见了吧？刚刚好多人欢呼啊！你说我们这次能夺冠吗？如果能拿下市赛的冠军，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去省赛国赛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旁边的陈杨和毛玟玟目睹了这一切，脸色都黑沉至极。
和江见安等人擦肩而过时，陈杨还冷哼了一句：“也不知道会不会高兴的太早了！”
“早不早，”江见安握着矿泉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擦肩而过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数据说了算，掌声也说了算。”
她抬眼，目光笔直看向陈杨，眉梢微挑。
陈杨脚步一顿，指节捏得咯吱响，被毛玟玟死死拽住袖子才没回头。
毛玟玟的眼圈还红着，却先一步低声道：“别在这儿吵，要是被评审的人发现，会影响你们比赛的分数。”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陈杨走之前还回头瞪了江见安一眼，“你给我走着瞧！江见安，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他一转头，蔡静雯就在陈杨身后做鬼脸。
“还让我们安安后悔呢~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之前就想追安安，没追到就莫名其妙仇恨上了！”
蔡静雯一想到陈杨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事，就忍不住骂几句。
和江见安这个总被陈杨骚扰的当事人相比，蔡静雯作为一个路人显得格外愤慨。
江见安都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
原先陈杨追不到就对她怀有恶意，因为这一点，蔡静雯本来对他就有怨言。如今，陈杨还和毛玟玟在一起，差点就毁了她们的比赛，蔡静雯就更加恨屋及乌了。
很快，陈杨那边比赛也结束了，只是反应远不如江见安这组。
有江见安这样的典范在，大伙儿都能大概判断自己的实力。
但是尽管如此，江见安等人也不敢就此放松下来。
在成绩没出来之前，一切都待定。
江见安靠在墙边，把空矿泉水瓶捏得“咔啦”一声。
“发什么呆？”孟贤礼蹲下来，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评委席里那个穿灰中山装的，是省科委的赵副主任，我认出来了。他手上攥着直通全国选拔的推荐表。”
江见安抬头，正对上灰中山装的方向。
那人站在走廊尽头，背着手，似乎在等谁。
“这个意思是，如果在这次比赛上夺冠，我们可以直接直通国赛？！”
孟贤礼默默颔首，“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赵评委要求单独见焱之队的组长！”主持人小跑过来，冲江见安点点头，“两分钟后，二楼小会议室，只许一个人。你们看方不方便去呢？”
沈玉一把抓住江见安的手，“我们谨慎一点。”
她看向主持人，眼神微微闪动，“为什么只要求见我们队长？队长一个女孩子，需要避嫌吧？这么单独和评委见面，被人知道难免会被怀疑。”
“有道理……我再去问问。”
主持人很快又跑开，不多时又回来。
“是这样的，我们找评委也是市科委的副主任。他表示对你们的商业计划很感兴趣，想单独见见创意的主负责人。如果你们表示需要一起过去，也可以。”
沈玉听完，仍旧皱着眉，低声对江见安说：“咱们可以一起去，但进去后，你说话要留三分，别把所有技术细节都倒出去。”
江见安点点头，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团皱巴巴的演讲稿塞进裤兜，又顺手抹了抹掌心的汗。
“贤礼，你觉得呢？”
她实在是拿不准主意，索性问孟贤礼的意见。
所有人都往孟贤礼看去，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中肯的建议。
孟贤礼沉默几秒，随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去。不过，和沈玉说的那样，不要把所有细节都透露给对方，而且我觉得……”
他招呼江见安到身边，在其耳边轻声道：“我觉得对方可能是看中你们的方案，想借这个机会谈谈合作。去年拿奖的方案已经落地了，给京州带来不少效益。”
所以，他觉得现在把焱之队叫走，有可能就是想谈谈合作细节。
“行，我知道了。”
江见安攥紧的手稍稍放开，心里也大概有底。
“走吧。”
她轻声道，却先一步迈了出去。
二楼小会议室的门是深绿色，掉漆的地方露出木茬，门虚掩着，里头传出老式吊扇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