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是你煮的,肯定很好吃。”
江见安笑着接过孟贤礼递来的碗,瞥了一眼便胃口大开。
鸡蛋被煎得恰到好处,蛋黄微微起沙,细长的面条根根分明又带着几分柔韧,肉末呈现出诱人的酱红色,几片嫩绿的小葱点缀其上,衬的色香味俱全。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不成会连同情人做的饭也觉得是绝味?
江见安心满意足地把面条都吃完了,在孟贤礼出门的同时跟了上去。
“你要去学校了是吧?我陪你,顺便今天回一趟去看一下我爸。”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贤礼身边就快速挽住他的手臂。
孟贤礼还先愣了一下,之后任由她怎么挽住自己,去学校的路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附中,江见安也松开他,挥了挥手,“下班了我来接你。”
“好。”
望着江见安离开的背影,孟贤礼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还是头回觉得学校这段路实在是太短了,都没来得及让他好好和江见安走一会儿。
“孟老师,怎么还不进去?”
孟贤礼晃了晃神,把思绪收回来。
另一边,江见安先去买了写东西,才慢慢悠悠往家里走。
抬头望向天空,入眼便是无垠的穹顶,偶尔有飞鸟掠过,惊不动内心的平静。
前世,她哪里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更别说随便想回娘家去看望父亲了。
江见安捏紧手心的绳子,往前走的步伐又轻了几分。
“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就忍心看着你的亲生女儿在赵家这么被人欺负吗!”
才踏进院子,江见安已经听见江语嫣鬼哭狼嚎的声音。
言语中提及赵家,大致发生了什么,江见安也能猜测得到。
她面不改色地拎东西进门,先喊了声“爸,我回来了”,而后才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对上江语嫣怨恨的眼神。“你今天也回来啊?那还真是有点巧。”
“你怎么来了?”
江语嫣在看见江见安的第一时间,就收起刚刚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恨不得在江见安看出一个洞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江见安总觉得江语嫣只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聪明。在一些需要她聪明的地方,又往往蠢笨的不行。
就比如现在,堂而皇之在江父面前装都不装,看起来就恨透了她,有用吗?只会让江父觉得做妹妹的一点都不讲究姐妹情分,觉得她江语嫣更加冷漠无情。
果然,江父一看到江语嫣这样,立刻就呵斥道:“这是江家,也是你姐姐的家,她就不能回来了吗?见安隔三差五就回来看看我,倒是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也没看你会带什么东西来看我。”
江见安适时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桌上,又微微勾着嘴角,道:“上次给您买的糕点吃完了吗?我婆婆觉得好吃,我想着应该也合爸的口味,又买了点带过来。”
“见安有心了。”
江语嫣只一瞥,就认出来礼盒装是哪家铺子的东西。
这些都不是便宜货,上辈子的江见安哪里买得起?还不是这辈子嫁给了孟贤礼,才有了这么多倚仗。
越是这样想,江语嫣越是恨得牙痒痒。
一旦保持距离,人最先忘的是彼此的缺点。相反,一旦距离亲密,人记得最深的也是彼此的缺点。
只有靠近赵德柱这个人,才知道他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江见安装作没看见江语嫣的眼神,问江父怎么了,“我刚刚进门就听见妹妹在吵着闹着,是发生了什么吗?”
“罢了,不提。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江父每每想到处理姐妹之间的矛盾,就觉得头疼。
当初这件事,实在是江语嫣做的太难看。在和孟家结婚当天,竟然和准姐夫上床,完全不顾礼义廉耻。江父一想到当初如此委屈江见安,现在也就没办法可怜江语嫣。
没人说话,江语嫣又再度回到刚刚的话题。
“爸,你好好看看!”
江语嫣猛地扯下袖子,露出半截手臂,青紫交错的淤痕像是淤积在皮下的深渊,几道指印深得近乎掐进肉里,有的地方已经泛起淤血结痂,边缘参差不齐宛如被撕咬过。
饶是江见安,也微微愣神,又想起前世的经历。
“爸,你好好看看吧!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被赵家欺负成这样吗?!”
江语嫣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死死拧着眉不让泪掉下来。
江父眉头更是一阵深深皱起,嘴上依旧不饶人。“语嫣,嫁给赵德柱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吃了苦就想让家里庇护你了?哪有这么好的事?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啊!”
他阖上双眸,已然不敢去看。
江语嫣再忍不住,硕大的眼泪跟着落下,又抽了抽鼻子。“爸,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帮帮想想办法吧。我还是江家的女儿,你总不能这么见死不救。”
在江父闭上双眼后,江语嫣再次恶狠狠地瞪着江见安,却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腔调接着道。
“若是被外人看见,江家姐妹俩一个过得如日中天,一个过得生不如死,传出去您的脸面会好看吗?就算您不顾及您的脸面,,可爷爷呢?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难道你舍得让他被人议论吗?”
江家三代单传,不管是爷爷还是江父,或是江建树,都只有一个男丁。
江老爷子更是把脸面看作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
哪怕江见安和江语嫣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丢脸了依旧是让江家丢脸。
江父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先起来。你说说,要怎么样,赵家才不会打你?你想要娘家保护你,总得让我们知道赵家为什么对你动手。我们不占理,也没办法解决。”
“谢谢爸!”
江语嫣起身后立刻狠狠鞠了一躬,简单整理着装后,道出缘由:“德柱在单位上班,什么都要打点,花费不小。但是我没有嫁妆,又没有营生。恰好大姐做了生意,他们就觉得是我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