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请假吧。”
“……不行，”天，嗓子哑了，禾景脸一红，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实验要紧。”
顾铮的手臂微微使力，禾景顺着他的力道转了过来，对上了一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睛。
“舍不得。”
禾景笑笑，“舍不得也得上班啊，你今天不去军部么？”
“去。”接着男人双臂一环，像抱大玩偶似得，把自己的头埋在了禾景的颈间。
腻腻歪歪、磨磨蹭蹭。
直到徐伯来催了两次，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禾景没忍住揶揄，“你好粘人哦，顾上将。”
“我只粘我老婆。”
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从眼前飘过，禾景捂脸尖叫。
啊啊啊，已经没法直视这个称呼了，谢谢！
顾铮消失了一会，拿着一身衣服走了过来，“抬手。”
“……”
禾景不好意思的伸手去拿，“我自己来就行。”
顾铮躲开，坚持道：“我来。”
“……好吧。”
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禾景看着半跪在地上给自己穿袜子的人，心里蕴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吃过早饭，顾铮送禾景去科研所，临分别时，抬手帮她理了理衣领，“撤退的消息今天就会下达，别怕，回去等我。”
禾景没有说话，眼神中写着拒绝。
“听话，你们安全，就是最大的保障。”
撤退的消息是上午九点下来的，蒋文晴脸上的轻松不见，看向禾景的眼神严肃异常。
“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明天早上九点进行撤离。”
周书林拧眉，没怎么犹豫，“我留下。”
蒋文晴沉默。
周书林笑笑，语气洒脱，“就算前线开战，科研所也要有人留下来。让我的学生们回去，我在这。”
“老周……”林菲菲呢喃出声，被这一通消息砸的头晕眼花。
“快收拾东西吧。”周书林语声坚定，转头对上了禾景的眼睛，略一顿，明白了蒋文晴不说的意思。
果然，对方开口，“我也留下。”
周书林想要出声阻拦，禾景眼睛一垂，转身就盯着试验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稳定剂，我留下，你们回去。”
林菲菲等人慌乱道：“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
……
半晌，蒋文晴无奈出声，“确实需要有人留下来，周老师，回到中央型后，那边的实验就交给你了。”
这就是同意禾景留下了。
周书林心里一突，“顾铮不会同意。”
“但也不会勉强。”话落，蒋文晴拍拍手，给大家宽心，“也不用这么紧张，能不能开战还不一定”
这句就是纯安慰了。
在场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天真小白，顾上将几人下发的撤退令，那自然是局面已经刻不容缓。
但此刻谁也没有说话。
战争侵害的不仅仅是两个国家的利益，更是所有人的利益。
蒋文晴继续道：“我们正在研发的稳定剂，如果顺利的话，那将是可以直接注射、终身稳定的终极稳定剂。”
“所以各位真的很重要，让你们离开，是对“人类可能性”的守护。”
实验室变得忙碌起来，备份数据，复制资料，记录实验点……
禾景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端坐在仪器前，继续着手里的实验。
蒋文晴交代完所有事情，走了过来，“顾铮希望你可以回去。”
“……可我不能回去不是么？”
“对不起小禾，我总觉得，也许你会是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禾景怔怔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止不住的下沉。
原来局面已经到了这一步。
科研所的转移很快，在晚上九点就已经打包好了所有需要转移的资料、数据。
顾铮收到消息后，当即下令，立刻转移。
禾景没有下去相送，手下不断操作实验台上的仪器，她相信，他们会再相见的。
晚上回到1号院，顾铮沉默半晌，静静的将人搂进了怀里，“会没事的。”
“当然，我们还没有去过月亮湾呢。”
-----------------
第二天，禾景推开实验室的门，脚步一顿。
林菲菲转头看了过来，“来啦？吃饭了么？齐朝礼买了三明治吃不吃？”
身材修长的男生转了过来，眼里少见的带了丝笑意，“还有炭烧酸奶。”
“你们……怎么回来了？”
林菲菲笑着走了过来，大手一挥，揽住她的肩膀，“怎么可能真的留你自己在这里，中央星有周老师和高明他们就够了，这里要是只留你一个人，多可怜啊~”
“我可看不得小猫可怜巴巴的！”
禾景眼眶微微发红：“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顾上将眼皮底下都有危险的话，那中央星估计也安全不了多久~好啦！擦擦小珍珠，我发现有项数据可以再调整一下。”
齐朝礼将手边的酸奶递了过去，静静的看了一会，收回视线。
实验室驻守的士兵多了起来，小武也开始近身保护。
禾景每天沉浸在实验中，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小武话也变得更少，将食堂买回来的饭菜，摆在两人眼前，沉默半晌，突然道：“小姐，要不还是回中央星吧。”
“什么？”
禾景顿了一下，笑着打开一盒酸奶递到他的手边，“你怕么？”
“不怕！我是军人！”武煜挺直了腰板，指了指胸前的徽章，“保卫联邦是我的职责！”
禾景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你一上前线的都不怕，我在后方的怕什么。”
“这不一样……”
“一样的，”禾景打断，夹了块鸡腿给他，“我相信你们会保护好我。”
“……”
谈话结束，禾景垂眸开始吃饭，眉心微不可查的蹙着。
最近的数据有些不稳定，偶尔外出的几次，也能感觉到城市中危险的紧迫感。
她很着急。
但实验数据偏偏像是和他们作对一样，总是差一点点。
蒋文晴最近忙的团团转，机房商讨后，由她带组制作临时稳定剂。
也就是低配版的k80。
根据数据的模拟结果显示，在注射后仍会有半天到三天的昏迷期，而清醒之后的一周内可以抵抗N97躁动剂的作用。
没有精神海损害，但一月内只能注射一次。
并且，不是每个人清醒后都会拥有抗性。
仅有百分之四十二的人。
故而这项稳定剂在禾景来克兰星之前就已经停止研究了。
现在重启实验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三天后，所有前线士兵签署了k80和初级k80的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