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北的周梓墨一边练兵一边天天数日子。
不知道那两个信使到没到上河村,不知道妹妹和家人看到信没有,不知道妹妹有没有给他捎吃的东西回来。
哪怕是老娘刘翠萍炕的大饼和奶奶周老太蒸的窝窝头,如今在周梓墨眼里都成了难得的美味。
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了,那些送信的人也该回来了。
“想什么呢?”
李煜处理完军务从议事厅走出来,就看到一直活力满满的周梓墨竟然在练兵时走神了。
“想妹妹做的好吃的!”
嘴比脑子快了一步的周梓墨说完看到李煜后连忙捂住嘴,“啊,将军,我刚才是胡言乱语。”
李煜笑道:“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很正常。”
其实他也有些怀念在上河村养伤时,周梓桃送的饭菜,虽然并不精细,但格外合他胃口。
周梓墨还不满十五岁,以前在李煜眼里还是半大孩子。
偏偏周梓墨平时看着活泼开朗,一团孩子气,一上战场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勇猛无双。
也是他身先士卒和李煜一起杀进范文阳营帐,帮李煜牵制范文阳身边两个武师境界护卫,李煜才能斩杀范文阳报仇。
按他的功劳其实可以再往上升一升,周梓墨却不愿意升这么快。
因为他知道自己年纪小仅凭一次功劳压不住底下的兵,他想一步步往上走。
十四岁的百夫长已经是军中少有了,周梓墨很知足。
李煜因此周梓墨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对比当初的他不遑多让。
从此他不再把周梓墨当作半大孩子看,反而更看重了几分。
今天难得见周梓墨又露出孩子气一面,李煜怎会因为这一点儿练兵走神小错误生气。
两人正说着,从给上河村周家送信的信使回来了。
军营里与他们相熟的兵士们差点没认出他们两个,按说十几天风餐露宿应该吃不好喝不好瘦一大圈,结果他们不仅没有瘦,怎么看起来还胖了一圈。
两人自然不好意思说在周家吃了几天大鱼大肉,路上也是一路吃着野味赶回来的,可以说除去前五天,后面八天他们就没有断过肉吃。
当他们各拿着一个硕大的包裹给周梓墨的时候,周梓墨惊呆了,他以为妹妹最多给他带几瓶肉酱回来,这看起来不像是几瓶肉酱份量,像是装了两头猪。
他忘了李煜在场,当场激动地打开包裹查看都有什么东西,发现里面不仅有肉酱,还有肉脯,腊肉,腊兔。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两百多斤,足够他吃到过完年。
周梓墨尝了一块,嗯,是妹妹手艺。
他只是在信里说了一句想念妹妹做的吃食,没想到妹妹为他做了这么多,简直搬空一座山给他。
妹妹对他也太好了吧,周梓墨忍不住红了眼眶。
正感动着,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的两个包裹伸来,动作麻利的抢走五包肉脯,两坛肉酱和几块腊肉腊兔。
“将军,这是妹妹给我做的。”周梓墨顾不上以下犯上,下意识开始护食。
他妹妹的做的吃食怎么能给其他臭男人吃。
哪怕是英武不凡的将军也不行。
李煜尴尬的咳了一声,他想说把周梓桃也当作妹妹看待,又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冒昧不合适,最终厚着脸皮说道:“这么多你应该吃不完,我替你分担一些。”
“不,我吃的完。”别的都可以,妹妹做的吃食他一口都舍不得给别人。
“你看这里有一封给你的家信。”
李煜从包裹里麻利翻出一封厚厚地信出来吸引周梓墨注意力。
趁周梓墨目光放在信上之时,李煜迅速的带着抢来的吃食三步并做两步走远了。
周梓墨回过神来气得直跺脚,到底不敢再从李煜手里抢回来,他只好把剩余一大半吃食先藏进自己营帐里,这才打开信细细看起来。
他首先看到里面有一张一百两银票,不用问肯定是妹妹给的,临走之时妹妹就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和二十多两银子,直到现在周梓墨还有一百多两。
他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在信里和妹妹说他现在有军饷了不用花家里的钱,等以后他官职升上去,说不定还能给家里寄银子。
现在说也晚了,周梓墨把一百两银票装进贴身里衣缝制的口袋里,等他衣锦还乡时再还给妹妹。
信里妹妹代表一家人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又说了他离开后上河村发生的一些事,听到周梓桐被休后和一个货郎勾搭在一起去了京都,周梓墨惊讶张大嘴巴。
周梓桐到底图啥啊,好好的日子作成这样。
不过她敢算计妹妹,活该有此下场。
还别说八卦力量很强大,让周梓墨淡去了一些思乡之情。
另一边李煜带着吃的回到营帐后,才发觉自己刚才和部下抢吃的行为有多幼稚和不讲理。
不由得脸皮一热幸好没被其他部下看到。
哪怕知道刚才行为不妥,他还是舍不得把抢回来吃的还回去。
反而忍不住用细长的手指夹起一块猪肉脯放入口中,瞬间清甜咸香的味道在他口中绽放。
李煜能尝出周梓桃在制作猪肉脯时有多用心,定是在烤之前用各种香料腌制很久,然后细细刷了一层野蜂蜜,才会有如此蜜汁香味。
此刻他竟有一些嫉妒周梓墨这个铁憨憨了,有这样的妹妹,谁能不喜欢呢!
临近年关,周家收到一封来自青云州书信,原来是大姑姑周修仪寄来的信。
本来世道越来越乱,周老太在一个多月前先寄信给大姑姑周修仪,让她今年过年不用回来探亲。
谁知一直没收到回信,周老太为此担忧好久,好几晚没睡好觉。
终于收到大姑姑回信,哪怕还没看到信的内容,周老太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周修仪在信里说前一段时间一家人陪同大表哥徐帆去州府参加乡试,在州府逗留很长时间,回家才看到上河村来信,所以才回信晚了。
本来他们也不准备回来探亲了,谁知大表哥徐帆乡试失利未能中举,他想出去游学一番看能不能在学问上有所增益。
现在世道那么乱,大姑姑他们自然不放心大表哥一人出去游学,想着娘家河口镇松香书院的岑山长是有名大儒,名下学生中过一甲探花郎,便想着带大表哥回来探亲,顺便看有没有机会拜入岑山长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