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程青澜跟她说,嘉敏公主可能要晕了,让她搭把手。
果然嘉敏下一刻就真晕了,当时她也没多想,既然青澜姐交代,她就得照做。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青澜姐为什么要帮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跟崔明珠她们搅合在一块儿,还为难了沈姐姐。
程青澜瞄准对面的红色靶心,手指松开,箭飞驰而去,然后,落靶。
她把弓箭交给陆妱妱,交接的时候,小声说:“因为她出事,萧大人会很麻烦,萧大人有麻烦,耽误案子。”
陆妱妱恍然,原来如此。
那是该帮的。
为了萧大人,为了案子。
嘉敏一直在等萧泽来探望她,然而萧泽没来,张院长来了,身后还跟着萧泽的侍卫。
张院长听说公主殿下在萧大人的课上跑步跑晕了,也是吓一跳,好在公主殿下的情况不严重,没晕多久就苏醒了,御医检查过,无碍。
“殿下,您是金枝玉叶,萧大人他也太不知分寸了,这件事,臣一定要上奏陛下,剥夺他继续担任教谕的资格,哎……萧大人这个粗人啊!”
嘉敏公主急了,本宫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要去父皇那告萧泽的状呢?如果萧泽不在书院了,那她呆在书院还有什么意义?
“张院长,此事不怪萧大人的,本宫来书院求学,就是书院的学生,萧大人理应一视同仁,况且,萧大人说过,身体不适的可以请假,是本宫错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怪不得萧大人。”
“公主殿下不以身份自居,但萧大人不能真的把公主殿下当普通学生啊,这事儿就是他的不是。”张院长坚持。
“张院长,本宫说此事不追究了。”嘉敏语气沉冷了几分。
张院长心中窃喜,面上却是故作犹豫,勉为其难道:“那就听公主殿下的。”
说着朝墨尘使眼色:“还不快把礼物呈上。”
墨尘双手呈上两个纸包:“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我家大人本来要亲自来看望公主殿下,但刚才司里有要紧事,大人不得不先去处理。”
嘉敏示意紫苏手下礼物。
虽然萧泽没来看她,但楚灵珊说,她快晕倒的时候,萧泽很紧张,那么老远,飞一样的奔过来。现在还送了礼,算了,原谅他了。
“公务要紧,本宫没什么大碍,你转告你家大人,不用担心。”嘉敏道。
等张院长和墨尘走后,嘉敏让紫苏把纸包拆开,里面是两斤上好的血燕。
紫苏投其所好:“看来萧大人对殿下您还是颇为上心的。”
嘉敏抿唇而笑,这几日积压在心中的不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想明白了,萧泽就算喜欢程青澜又如何?萧泽这样的身世地位,婚姻不可能由他自己做主,父皇绝不会让他娶一个平民女子的。只要她与萧泽有了婚约,再想办法让程青澜消失,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她对他好,总会捂暖他的心。
知道藏书楼只有程青澜一个人在打理,几位好友义不容辞的当起了帮工,愣是把藏书楼当成了她们的小天地,闲暇时,看书、学习、扯扯闲篇,陆妱妱还在藏书楼前宽阔的院子里设了个靶子,拉着庄若芸,沈静姝和陈卉迟每日练习。
陈卉迟很好奇:“妱妱,你怎么不叫青澜姐练射箭?我看她在射箭课上,一支箭都没射中过。”
对面三人面面相觑,扭头,透过敞开的藏书楼的大门,看到程青澜在归置还回来的书籍。
三人心里默默,她还用得着练吗?
“是吧?你们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陈卉迟道。
陆妱妱悻悻:“她啊,朽木不可雕,再练也没用。”
陈卉迟:呃……
陆妱妱你这么说真的好吗?你就不怕青澜姐听见了伤心。
“说谁朽木不可雕?”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大家循声望去,见萧泽是来了。
“萧大人……”
“表兄,你怎么来了?”
萧泽道:“你们几个都在,正好,有件事跟你们说。”
程青澜听到萧泽的声音也走了出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萧泽了,那天上完课他就不见了。
可能是出去躲祸。
萧泽的目光在程青澜面上转了又转,几日不见,她好像瘦了点,是她体内的余毒之故?还是藏书楼的事务太忙了?
“是这样,书院今年的游学提前了,而且准备让女学班的成员也参加,三十六人分三组,我和冯教谕带一组,南下,但最终的目的地都是赣州白鹿洞书院,你们几个会安排在我这组。”
陆妱妱第一个欢呼起来:“真的吗?这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
陈卉迟兴奋的脸上飞红霞,跟好友一起出去游历,还有表兄护卫安全,想想都开心。
沈静姝询问地目光看向程青澜,程青澜微微点头。
没错,就是她想的那样,借游学之名,南下查案。
得到答案,沈静姝默默地松了口气,她一直在等下一步计划,终于等到了。
阿兄的死,她们会查明,阿兄和太子未完成的事,她们会继续完成。
“大概什么时候去?”程青澜问。
“过完端午,应该在五月初十左右。”
“那快了呀,这趟走的远,好多东西要准备,正好端午有假期,到时候都得置备起来。”庄若芸不愧是她们这个小队的管事,已经开始考虑置办行李了。
“我们去商量下,该准备什么。”沈静姝把人都带走,方便程青澜跟萧大人说话。
两人站在梅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下一地斑驳的银辉。
“你……”
“你……”
两人齐声开口,顿住,抬眼,目光交汇,程青澜被他灼灼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然。
萧泽微哂:“你先说。”
程青澜张了张嘴,居然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脑子里都是他那灼人的目光。
“还是你先说吧!”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余毒有没有发作?”
程青澜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毒还是会发作的,差不多是隔了七日,半夜里突然疼起来,足足疼了一个时辰,她怕惊动了妱妱她们,咬牙忍住了。
下一次不知道会是何时,如果七日是一个周期,那可就有罪受了。孙大夫说给他半年时间,半年得多少个七日。
“没,没有。”程青澜不打算告诉他,告诉他也没用,配制解药没那么容易的。
萧泽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他还真担心余毒会发作。
不想再看到她被余毒折磨的样子。
他的心也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