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隆冬,大雪纷飞,惊鸿书院的屋檐垂下晶莹剔透的冰棱。林晚棠握着温热的茶盏,看着窗外嬉戏的孩童,却始终无法放松紧绷的神经。自城隍庙一役后,玉珏残剑便时常发出细微震颤,仿佛在预警着新的危机。
“林姑娘,东南沿海突发异象!”幽精踏雪而来,斗篷上沾满雪花,神情凝重,“渔民称海上出现了永不消散的迷雾,靠近之人皆离奇失踪,船只残骸上刻满诡异符文。”她展开一卷皱巴巴的图纸,上面歪歪扭扭地描绘着类似眼睛的符号,与天枢秘术的符文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
萧砚礼将披风披在林晚棠肩上,沉声道:“这次我与你同去。云舟已在码头备好了船,他说还邀了位奇人相助。”话音未落,便听见谢云舟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什么奇人,不过是旧相识!”他身后跟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带着异域风情的面容,眼尾处绘着蓝色的蝶形花纹:“林姑娘,别来无恙。我是南疆巫蛊族的灵蝶,听闻有邪祟作祟,特来一探究竟。”她手中的骨笛轻响,几只巴掌大的荧光蝴蝶飞出,在众人周围盘旋,“我的灵蝶能感知邪祟气息,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五人乘船南下,越靠近东南海域,空气越显潮湿阴冷。远处的海面上,一团灰黑色的迷雾如巨兽般盘踞,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灵蝶的灵蝶突然躁动不安,纷纷飞向迷雾:“就是那里!这雾气里透着强烈的怨念。”
船只驶入迷雾的瞬间,四周的景象骤变。林晚棠只见滔天巨浪拍打着断壁残垣,穿着前朝服饰的冤魂在水中沉浮,伸出惨白的手试图抓住船只。“是幻术!”林晚棠将灵力注入玉珏残件,光芒所及之处,幻象如泡影般破碎。然而,更多的幻象接踵而至,每个人都陷入了不同的困境。
萧砚礼眼前出现了父亲临终的场景,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谢云舟则被困在熊熊烈火中,耳边回荡着儿时好友的哭喊;幽精置身于一片荒芜的废墟,惊鸿阁的弟子们倒在血泊中;灵蝶的蛊虫全部失控,反咬主人。
林晚棠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她看到迷雾深处有一座悬浮的宫殿,宫殿中央的祭坛上,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流转着诡异的紫光。“那面镜子就是幻术的源头!”她强撑着朝宫殿飞去,每前进一步,都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拉扯。
当她终于接近祭坛时,铜镜中突然走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林晚棠,你以为能轻易打破我的幻海?这些幻象,可都是你们心底最恐惧的画面。”镜中人抬手一挥,无数锁链从地面窜出,缠住林晚棠的手脚。
林晚棠奋力挣扎,突然想起初代天枢术师残魂中的记忆——“破幻之法,唯心无垢”。她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排空,调动天枢秘术的本源之力。玉珏残剑光芒大盛,化作一把光剑,斩断锁链。“我的恐惧,早已化作守护的力量!”她挥剑刺向铜镜。
铜镜发出刺耳的轰鸣,镜中人的身影开始扭曲。林晚棠趁机将灵力注入镜面,无数记忆碎片从镜中飞出。她看到了一个痴迷幻术的方士,为了追求永恒的力量,与镜中邪灵签订契约,用无数无辜者的魂魄喂养邪灵,最终自己也沦为镜灵,在这幻海中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如此......”林晚棠喃喃道,“你并非想害人,只是困在自己的执念中无法解脱。”她将天枢秘术的调和之力注入铜镜,柔和的光芒笼罩镜灵:“放下执念吧,我带你离开这无尽的苦海。”
镜灵的面容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随着光芒消散,铜镜轰然碎裂。迷雾渐渐散去,海面上露出一座沉睡百年的古城遗迹。灵蝶的灵蝶带回消息,失踪的渔民都在古城的地窖中,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林晚棠等人将渔民救出,看着他们逐渐恢复生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灵蝶吹奏起欢快的曲调,荧光蝴蝶在众人头顶盘旋。
“江湖之大,邪祟不绝。”林晚棠望着远方,握紧萧砚礼的手,“但只要我们心怀信念,定能守护这人间安宁。”众人相视而笑,踏上了归程。而那片曾经凶险的海域,在月光的照耀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