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江隅做了个梦,梦中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变成了今天抱着她的人,栗色长发,白色裙子,身上还有恼人的香味。
江隅喜欢,又讨厌。
她讨厌那个人身上的香味能被所有人闻到,讨厌那个人会莫名其妙抱别人,讨厌她的结婚对象。
江隅一晚上没睡好,梦中的场景变换了好多次,她好累,心里面好像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她感觉那块位置沉甸甸的。
之后的几天,她再没见过那女人来找自己,虽然有时她会贪恋那抹香,去偷偷看那女人一眼,但在远处,总没那晚抱着她的香味好闻。
“又在偷看呢,变态。”见江隅又躲在暗处远远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林初静很是嗤之以鼻,对她的称呼也从二愣子换成了变态。
江隅没狡辩,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挺变态的,那又怎样,要是这样可以的得到女人的警告或者谩骂,她也不算白费功夫。
“人家结婚了,”林初静第无数次想点醒她,“你不是对人家不感兴趣吗?怎么抱了一下把你魂勾走了?不然我也去抱一下,香香……”
话还没说完,江隅的眼刀就扎在了她身上,林初静立刻噤了声,她可不想再去阎王奶那报道。
安静了一会儿,林初静又叨叨了起来:“豪门少奶奶,江氏集团大小姐的妻子,只不过死得早……”
江隅眼眸微挑,言语中竟带一丝窃喜,“死了?那她旁边的那个是?”
“大小姐的妹妹,二小姐,”林初静摸着下巴道,“不过据我观察,她们的感情不一般,你说会不会搞什么禁忌恋,姑嫂文学?”
“你不会说话就去死。”江隅又开始烦了,上次就看到她们拉拉扯扯暧昧不清,林初静这样一说更把她的思路带偏了。
恰巧这时江唯要从温清离身边拿个东西,错位视角下,就好像两个人在拥抱,实际上江唯连温清离衣服都没挨到。
江隅感觉嘴里又冒出一股血腥味,哪怕这样她也没离开半步,她想看温清离,偷看,侧看,直视,只要看着她,只想看着她。
“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要想,温主编和她小姑子在一起肯定会遭人非议,她既会把你认错,说明你和她的亡妻还是很像的,你可以去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啊。”
“如果你真喜欢的话。”林初静在一旁给她出着主意。
江隅没说话,她感觉那股不受控的血液要冲出她的口腔了,要是开口,肯定是带着一股股的红色液体。
她们谈话间,温清离和江唯已经转去了别的地方,江隅见人走了,这才淡定地从口中吐出那团血,对林初静说,“你查查,那个温……的亡妻长什么样。”
林初静被她一口血吓得差点没叫出来,见她还稳稳地站在那,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点,“你怎么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呢,真是变态啊?”
“我带你去找南双。”林初静低着头,把她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可刚走出去一步,江隅就躲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林初静火大了,刚想说她色字头上一把刀,让她悠着点,色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另一道年轻女孩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姐?”
林初静顿感不妙,抬头便对上了温清离那双桃花眼。
只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了江隅吐的那团血上。
温清离看到地上未干的血渍,还有江隅嘴角上来得及擦掉的深红,是没想到这人失忆了还能被这种怪病缠绕,她抬脚朝两人走近。
越近一步,香味越浓,口中的铁锈味也渐渐化开一点,变成女人的香味。
江隅看着女人站定在自己面前,感受到她手环住了自己的腰,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她闻着女人的香味,波动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要是能这样一直抱着她就好了,不要去想什么豪门大小姐,不要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她们两个,一直抱着。
过了好一阵,温清离听着江隅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开口问她,“好点了吗?”
江隅不想她那么快松开自己,更不想她和那个年轻女人走在一起,便咳嗽了一声,声音虚浮,“没有,还是很难受。”
温清离又将人抱得紧了些,囔囔道:“是不管用了吗?怎么不管用了呢?”
眼瞧着温清离语气不对,虽只是想让她抱着自己,但她其实很不喜欢温清离哭,总觉得心里会涌起莫名的共感。
江隅又换了副姿态,让自己的语气也变得和往常一样,“我,现在好了,你可以不用抱着我了。”
抱着我,不要松。
抱着我,紧一点,再紧一点。
温清离自是听不到她这些呐喊,听到她说自己好了,怕自己又让她厌恶,忙抽回了手,“抱歉,我妻子和你一样,也有这种病,我试试……”
江隅本来还开心着,但她一听到温清离说她的妻子都感到很生气,她冷着脸,瞥了一眼后面站着的江唯,语气不善道:“不用你和你妻子的每件事都讲给我听,不是每个人都对你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她走得干脆利落,留下林初静来收拾烂摊子,温清离被她说得眼眶红红,林初静说了一大串骂江隅的话,才勉强把人哄住。
江唯更是在看到江隅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了,她不敢相信,真的有死而复生,只不过,江隅好像失忆了。
江隅也没走多远,在一个小卖部买了几箱啤酒,自己扛回家,默默喝着,五箱啤酒,最后被她喝得只有三罐了。
温清离来找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样子,她坐在一堆酒瓶子里,三罐啤酒被她摆成了三角鼎立的形状。
她拿起其中的一罐,单手拉开拉环,还没入口,鼻尖又传来那种香味,江隅抬眸看去,温清离正站在她的门口。
她淡笑了下,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喝醉了,人家在悼念亡妻,还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子作陪,怎么会来看你,这样想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江隅抬手摸下自己的脸,湿润润的触感告诉她这是她的眼泪,原来她也会哭。
更讽刺了。
“别喝了,江隅。”
听到这句话,江隅哭得更凶了,“我说了我不叫江隅,你在梦里也那么烦人,你的亡妻是不是叫江隅?你把我当做她,那我呢?”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