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飞机安全落地,踏出舱门的那一瞬间,簌簌冷风就往几人脖子里钻,哪怕下飞机前她们已经把最厚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言芷看着温清离里里外外加起来的衣服都要比她这个人重了,笑问道:“江隅给你穿的?她还挺有耐心。”
温清离整理了下衣服,说实话,她有些抗拒这种穿搭,但江隅说不这样穿就不让她碰雪,大不了两个人就一直窝在酒店。
来都来了,不玩雪怎么行。
“那是,”温清离回答完,又说起另一件事,“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好到能告诉江隅我喜欢雪的?”
在飞机上找不到机会,江隅去拿行李了,卫知瑾去了厕所,她俩在这守着几人的贴身物品,这会倒是有机会刨根问底了。
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心思,言芷也没有扭捏,说出了她这些天的谋划:“我想和知瑾求婚了,刚谈恋爱那几年,她总担心这担心那的,还有她长辈那边也不怎么看好,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清离,她到现在还没有安全感,哪怕我现在提分手,她再难过也会放我走,也许结婚,把她绑在我身边,我才能打消她放弃我的念头。”
言芷很少有这种情绪的时候,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她感知情绪的能力也比人强很多,卫知瑾的一举一动,一点不适或是在焦虑什么,她靠近就能知道。
大概是因为年龄这条跨不过的鸿沟。
大概是因为她一直是自由自在的鸟。
“知瑾也喜欢雪,我从没带她来看过,她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想借着你和江隅的理由,带她来看看。”
言芷静静说完了这些,没有发现身边多了几个行李箱和一个人。
“搬行李,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江隅抬脚踢过去一个黑色行李箱,那个行李箱受到撞击往言芷那滑了过去,还没撞到言芷的腿,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
卫知瑾一手扶着行李箱,一手带着言芷的头靠在自己的腹部,“是不是太冷了,不舒服。”
从下飞机到现在情绪一直不高涨,也没和江隅呛起来,除了生病卫知瑾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老师,她没事,回酒店就好了。”温清离出来解围道。
卫知瑾点了点头,确实要回去了,刚刚在厕所她听到外面的雪又下大了,再晚一点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
言芷靠在卫知瑾的腹部,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浅笑了下,“我租了车的,等会就会有人开过来了。”
不仅是车,她们在这玩的住所,她求婚的烟花,地点,摄影师,她都准备好了。
可谓是万事俱备。
江隅看着她那副嘴脸,有些不屑,行李让她搬就算了,还找机会跟温清离聊天想打乱她的计划是吧。
都被她看出来了。
正想着,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江隅本能地握紧了那只手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还不知道温清离会冻成什么样。
温清离却勾着她的无名指,眉眼弯弯地笑道:“叫你来当工具人了。”
言芷这会也恢复好了情绪,靠在卫知瑾身上睨了一眼江隅,又默默对温清离道了个歉,说到底还是她提出来要骗温清离的,江隅这个呆瓜哪里会这种浪漫。
好姐妹,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大风刮过,树梢上堆积起的雪被吹了起来,它们在空中肆意飞舞,或落在房顶,或落在街灯,或落在行人的发丝,或落在某个人的手中。
几人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言芷拉着几人走又去附近逛了逛,不知不觉间几人走散了。
懒得去找了,也不是小孩。
温清离对这种白色小晶体喜欢的要紧,许是真的新奇,每次用手接到一片的时候就会开心一分。
“江隅,你之前有见过雪吗?”温清离另一只手被江隅紧紧牵着,另一只手停在空中片刻,那雪花就乖乖地停在了她的手心。
温清离是个反差很大的人,她会撒娇,会笑得花枝乱颤,会委屈,会可怜,也会像现在这样,献宝似地把手中的雪花递到江隅面前。
江隅是见过的,京城会下雪,从冬末下到来年开春,那时,她并不觉得雪是什么新鲜东西。
“见过。”江隅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她手里的那个小雪花,脆弱的小晶体顷刻间化成了水珠。
温清离歪着头看她,像是在质问她,向来心细的江隅却没注意到她的质问,而是笑着说道:“温清离,以后我们在这里定居怎么样?”
“你天天都能这么开心了。”
温清离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江隅的脖子里,说道:“冬天可以来来,但我还是喜欢浅川。”
江隅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温声说:“阿离,冷的话,我们就要回去了哦。”
温清离眯了眯她那双桃花眼,坏心思地在她腹部挠了一下,然后挣开了江隅的手。
“才不要!”
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任寒风划过她的脸,任雪花飘落在她身上,缕缕发丝被风吹起,像她的主人一样毫无形象地飘在空中,平日里清冷的脸在黑夜中变得明艳。
这是肆意的温清离。
江隅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追着月亮的轨迹,闻她留下来的香。
这天,江隅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温清离对雪是怎样一种喜欢了。
如果下辈子不能当人的话,那就变成雪吧,还能继续得到温清离的喜欢。
温清离玩的有些累,江隅看着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把她身上的衣服解开了一点,又背对着她蹲了下来,“温清离,我背你回去。”
温清离靠了上去,感受到江隅的触碰,感受到她的起身,她趴在江隅肩上问:“江隅,我重不重啊?”
“不重。”江隅由着她在自己耳边吹气。
温清离摸着江隅项链的吊坠,那个小玩意沾上了江隅的体温,跟个暖手宝一样,不过就是小了些。
“江隅,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温清离问她。
“想听,你唱。”江隅毫不犹豫的说。
「书里总爱写喜出望外的傍晚
骑的单车还有她和她的对谈
女孩的白色衣裳她总爱看她穿
好多桥段 好多都浪漫 好人多心酸 好聚好散
好多天都看不完
刚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欢对吗
……」
婉转的曲调配着女人低沉的嗓音在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低低的脚步声成了她的节拍器,温清离唱歌很好听,是娓娓道来的故事感,是一两句歌词被她唱出的挑逗意味。
温清离唱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句:“好听嘛?”
“温清离,这首歌叫什么?”江隅没回答她的话,好不好听,她的心跳已经给出了答案。
“慢慢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