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希音离开了两三天,但留守的谢道韫却很是能干,不仅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这几天展开的移风易俗运动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走在大街上,随处看见的是一个个锃亮锃亮的光头,而不再是那繁重不堪而又异常丑陋的金钱辫。
因为这里深处桂省山中,原住民多是苗、壮后裔,本身对于这些东西就十分不满,听说有些部落为了逃避剃发令,逃入深山之中。
至于汉人,这里的汉人主要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前明时迁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南明败亡的时候躲进来的,最新的一部分则是因为活不下去而逃来的难民,都对满清统治没有什么敬仰之心。
更何况这些年,桂省省内各种反清社团十分活跃,夜以继日宣传反清思想,而官府又吏治腐败,朝廷横征暴敛,因此民心已经发生了改变。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移风易俗运动进展的比较顺利,除了更改头发之外,以衣服为例子,各土家(意为本土人,与外来人员的客家相对应)都开始准备自己的民族服饰,至于本地的汉人也有人换了衣服,有钱人把那种马褂之类的衣服改成了军营里那种十分轻便的古服。
其实李希音觉得,古汉服里,唯有那种军营里的,兼具了美观与便利,比较经典的就是前明的飞鱼服。
可惜的是普通的百姓太过贫穷,根本没有条件置办那种衣服,夏天随意穿穿,冬天则穿着破袄,谈不上什么美观不美观了。
想到这里,李希音突然想到,往年每年到了冬天,总是听说哪里哪里冻死了人,如今眼看已经到了农历九月了,不知道镇上的棉布是否够了。
谢道韫听了,懊恼地拍了一下脑瓜子:“哎呦,这些天各种事情太忙,我把这事情给忙忘了!虽然这些天还是挺温暖的,但按往常的时间推算,再过半月天气就该转凉了。”
想了一番,谢道韫说道:“这样,我立马通知商会,收购棉布。不过如今北方已经冷了起来,而南方又不是产棉区,恐怕布匹不好收集啊。这可怎么办呢!”
谢道韫急得转圈圈,忽然停顿下来,猛然地右手握拳砸在左手上。
“我想到了,我认识一个外国商人,叫汉斯,他应该有渠道,我记得外国的布匹十分便宜,我问问他,他应该有货。”
李希音一听,也来了兴趣,之前只知道谢道韫打理着钱家生意,应该有几分人脉,却没有想到她连老外都认识。
至于老外的布匹为什么便宜,李希音倒是知道,
一方面是西方搞了什么工业革命,机器生产成本较低。
第二嘛是他们大搞黑奴贸易,随便花一点点钱就买了黑奴放在殖民地的种植园里面劳作,成本可以说是低到了没有的样子,自然价格也就便宜一些了。
虽然中国国家丧乱有一部分是这些人的原因,但是如今外国人倒也是一个凤栖镇破局的路子,于是多询问了一番,知道这人叫汉斯,是个纯粹的商人,和官府也没有什么苟且关系,李希音便放心了。
“那好,你联系他吧,只要他能够提供廉价的布匹,就找他交易,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一些利益,最好是能够拉他来进入你的商会,有了这块招牌,我们更容易躲过沿途的官府剥削和封锁。”
谢道韫一想,也是,自前些年在金陵签订了条约之后,朝廷官员见到外国那群蛮夷就跟儿子见到爹一样,摇着尾巴都还来不及,怎么敢去找事情。如果能够扯到汉斯的旗号,就不用担心商路的问题了,即便凤栖镇被封锁了谢道韫也能把物资运进来。
“那好,我即刻去写信,让人联系汉斯。哦对了,他那里应该还有些不少好东西,比如火枪、粮食种子之类的,就是比较贵,你看我们是不是要采购一些?”
李希音一听,眼睛一亮,不过转瞬就冷静下来,说道:“第一次还是以布匹为主,可以携带一些你觉得有用的东西,火枪的话第一次就别带了,万一被查出来反而是个大麻烦。等确定商路通畅之后,再携带吧!”
“嗯,倒也是,不过我觉得可以让点利益给汉斯,让他亲自带队走一趟,再疏通一下沿途的关节,火枪也可以带几支,被查出来就说是汉斯带着保护自身安全的,那些官员也不敢深究,不过大概率没有人敢查吧!”
“他会同意吗?”李希音有些惊讶地问。
谢道韫却是胸有成竹:“会的,因为他是商人,还是一个不受朝廷约束的商人,只要利益足够,他会走一趟的。”
是啊,商人嘛,只要利益足够都敢冒着生命危险火中取栗,更何况是只是游走在规则的红线上了。
“好,那你去写信吧,我怕再晚几天凤栖镇被封锁之后就不容易出去了,我顺便去牢里看望看望那几位公子哥,看看他们能不能多换点东西出来。”
“嗯,那好,我先回钱家了,那里有点加密的东西。”
...
谢道韫急匆匆离开之后,李希音也带着姐姐李椿朝着牢房走去,到了之后看了看几百个俘虏只剩下一小点,于是有些好奇地叫来看守的人员询问。
“今天早晨,军营里的孙望舒孙队长带着几个人,选走了十几个壮汉去清扫大街,然后就有好几个部门的收到消息,拿着命令来抽调走了不少人去干活,光开荒队就要走了一百多人。”
李希音一听乐了,本来还怕不好安置呢,如今看来这点俘虏还不过瓜分的呢,比如如今镇上却劳力的地方真不少。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怎么样,那些人没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吗?”
“有啊,听说开荒队的有几个要逃跑,被看守的女兵刷刷几箭射中小腿,血流的汪汪的,被拉了回来,现在还在里面叫着呢。还有一个蠢货,仗着有几分颜色,居然不要脸地勾引孙队长,结果被孙队长耍着玩,听说现在不仅活没少干,还贡献了不少乐子。”看守队长有些幸灾乐祸。
李希音一看他有些嫉妒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那人恐怕不仅是有几分颜色,不过这种小事李希音也懒得好奇,直接说起正事。
“那几个公子哥们怎么样,老实一点了吗?”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本来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高喊着什么‘四可杀,不可辱’什么的,被我扔在牛圈里一晚上,一个个就都老老实实的了。”
“干的不错,你去准备准备,我打算见见他们,对了,准备几具刑具,虽然大概率不用上刑了,但摆着总是一种震慑!”
“我明白,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