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崔琰把水递给在树下休息的张璐，在旁也坐下来，“你怎么也跑到省大来了，周毅都没说。”
张璐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我不能来嘛？！一定都要状元放弃才能来省大嘛？”连续瞪眼的发问，让崔琰想起了之前的林悦，两人性格还真有点相似。
崔琰不知如何回答，拿起水喝了大半瓶。他好像除了面对李桐，能轻松自如应对。其他女生好像都不太行，连文学社和严彩姝沟通的时候，时不时也给他甩大小姐脸色。之前听小胖说，严彩姝考上国内最好的美院。
崔琰转校到省会后，和严彩姝还见了一面，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自己电话，高二下学期美术生都要到省城来培训，一个电话，崔琰从城北走公交车过河去见她，要崔琰尽地主之谊。
思绪飘荡，十分钟很快就到了，张璐望着神识离体的崔琰，不知道说什么。
伸出手要崔琰拉她起来，估计平时锻炼少，军训有点吃不消。崔琰把她轻轻拉起来。
下午的训练更加残酷——正步走分解动作。抬腿、定住、保持，如此反复。崔琰动作标准得连赵教官都挑不出毛病。
\"崔琰，出列！\"训练结束时，赵教官突然喊道，\"给大家示范一下！\"
崔琰向前一步，在全体同学的注视下完成了一套标准的正步动作。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过来，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看到没有？这才叫当兵的样子！\"赵教官难得地表扬道，\"解散！\"
崔琰回宿舍的路上，张璐追上来递了一瓶水给他：\"崔琰，你腿上是不是装了钢筋啊？怎么一点事没有？\"
\"少说话，多休息，多喝水。\"崔琰从口袋掏出喷剂：\"这个有舒缓作用，喷一点。\"
张璐推了推眼镜：\"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嗯，有备无患。\"崔琰简短地回答，没有提及之前受过伤。
军训进入第二周，训练强度越来越大。战术训练、军体拳、野外拉练，每天都有新挑战。崔琰的表现越来越突出，甚至被选为排头兵，带领全排进行分列式训练。
然而，持续的高强度训练终于让他的旧伤开始抗议。那是右肩上的一道刀伤，平时隐藏在衣袖下无人知晓。但在烈日灼烤下，疤痕开始发红发烫，像有火在皮肤下燃烧。
\"崔琰！你的手怎么了？\"练习军体拳时，赵教官突然喝住他。
崔琰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揉搓着右臂。\"报告教官，没事。\"
\"没事？动作都变形了！\"赵教官皱眉，\"去医务室看看！\"
\"真的不用，教官。\"崔琰坚持道，\"我能完成训练。\"
赵教官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下令：\"全体都有，休息十分钟！崔琰，跟我来！\"
在训练场边的树荫下，赵教官递给崔琰一瓶水：\"把袖子卷起来。\"
崔琰迟疑了一下，慢慢卷起右臂袖子。五年前的那道伤疤已经变淡，但在烈日暴晒下依然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刀伤？\"赵教官一眼就认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崔琰简短地回答。
赵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请假？\"
\"不影响训练。\"
\"倔小子。\"赵教官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抹这个，特种部队用的。下午训练用左手。\"
崔琰惊讶地接过药膏：\"谢谢教官。\"
\"别谢我。\"赵教官转身就走。
下午的战术训练，崔琰果然改用左手持\"枪\"，动作虽然不如右手灵活，但依然一丝不苟。休息时，张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
\"给，'铁血标兵'的特别供应。\"她笑着说，目光却落在他的右肩上，\"伤得很重？\"
崔琰下意识拉了拉袖子：\"旧伤而已。\"
\"我父亲身上也有很多伤疤。\"张璐突然说，\"他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不过...\"她话锋一转，\"逞强可不是明智之举，特别是对我们即将要学的金融者，或者未来的金融从业者来说，风险控制很重要。\"
崔琰忍不住笑了：\"这是你父亲说的？\"
\"这是朋友的关心。\"张璐正色道，\"别忘了，我们还是一起考过来的同学。\"
军训倒数第二天，太阳像一团熔化的铁水悬在头顶。
崔琰站在方阵第三排，汗水顺着眉骨滑入眼睛，刺得生疼。连续十三天的高强度训练，连赵教官的嗓子都哑了几分，但今天的训练强度丝毫不减——明天就是阅兵式，今天是最后的合练。
\"全体都有！正步走——分解动作！一！\"
崔琰抬起右腿，悬停在离地面25厘米的高度。余光里，他看到前排的张璐动作已经变形——这个娇贵的大小姐女坚持了整整十三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二！\"
脚掌重重砸在地上，塑胶跑道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张璐的身子晃了晃，涂着防晒霜的后颈红得像煮熟的虾。
\"那个女生！动作标准点！\"赵教官指着张璐，\"手腕要绷直！你那是鸡爪子吗？\"
队伍里响起几声轻笑。开学时那辆送她来的劳斯莱斯至今仍是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近半个月来，她没抱怨过宿舍没有空调，没嫌弃过食堂饭菜，没找借口让教官减少训练，站的不好挨罚也接受。崔琰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还要笑...
\"我不行了...\"张璐突然小声嘟囔，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
崔琰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报告教官！\"崔琰刚要开口，张璐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整个连队瞬间骚动起来。赵教官一个箭步冲上前，但有人比他更快——崔琰已经单膝跪地，接住了张璐软倒的身体。
\"散开！给她空气！\"崔琰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他轻轻将张璐平放在树荫下，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刘雨霏不知从哪里挤到前面，手里拿着湿毛巾和矿泉水：\"她这是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