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漕运商会的铜铃在晨风中摇晃,发出清脆声响,仿佛在为新一天的繁忙作序。林远站在商会议事厅的巨大沙盘前,指尖划过用红绸标注的苏州、松江、常州、嘉兴、湖州、杭州六府区域,绸缎般的红绸在沙盘上蜿蜒成网,勾勒出天元镖局最新的势力版图。自与徽商签订商路共享协议以来,三个月的时间里,一场静悄悄的扩张正在江南大地展开。
“掌柜,苏州分舵传来急报。”苏婉娘匆匆而入,手中的信笺还带着潮气,“当地漕帮残余势力联合几家小镖局,在阊门码头拦截我们的货物,声称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
林远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沙盘上苏州的位置。那里是江南丝绸的集散中心,也是天元镖局布局六府的关键节点。“刘庆福那边的人手到了吗?”
“已经在路上,预计明日午时抵达。”苏婉娘展开地图,“不过据眼线回报,这次闹事背后似乎有徽商的影子。胡文远表面遵守协议,暗中却在煽动地方势力给我们使绊子。”
马奎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我带兄弟们现在就去苏州!这帮鼠辈,看我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不可鲁莽。”林远按住马奎的肩膀,“胡文远就盼着我们冲动行事,好以此为由破坏协议。苏婉娘,你即刻联系漕运商会的官府专员,将此事上报。同时,准备好我们在苏州合法经营的文书,明日一早,我亲自去会会这些人。”
次日清晨,苏州阊门码头人声鼎沸。天元镖局的运货马车被数十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团团围住,领头的是当地漕帮小头目“黑三”,他一脚踩在货物箱上,满脸嚣张:“林远!识相的就把苏州的生意让出来,否则这些货物,可就别想运出去了!”
围观的商户们窃窃私语,气氛剑拔弩张。就在这时,林远带着苏婉娘等人赶到,身后跟着商会的公差。“黑三,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林远举起文书,声音沉稳有力,“这是漕运商会颁发的运营许可,我们依法经营,你聚众闹事,是想和官府作对?”
黑三脸色一变,但仍强撑着:“什么商会许可!苏州的码头,向来是我们说了算......”
“住口!”商会公差亮出令牌,“奉知府大人之命,查处扰乱漕运秩序者!黑三,你涉嫌聚众滋事,即刻跟我们回衙门!”
眼见公差要动手,黑三的手下们顿时慌乱起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刘庆福率领的镖局精锐及时赶到。局势瞬间逆转,黑三等人被一网打尽。而暗处监视的徽商眼线,悄悄将消息传回了徽州。
这场风波不仅没有阻碍天元镖局的扩张,反而让其他势力见识到了镖局与商会的强硬态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天元镖局以雷霆之势,在六府设立分舵。每个分舵都配备了完善的仓储设施、专业的运输队伍,以及与总舵相连的信鸽传讯系统。
在杭州分舵的建设中,林远引入了“分区管理”模式。他将杭州的货运分为丝绸、茶叶、瓷器三大类,每个品类设立专门的运输和仓储团队,并制定详细的操作规范。“丝绸怕潮,要用油纸包裹,再垫上防潮毡;茶叶忌异味,必须单独存放......”林远亲自给分舵伙计们培训,不放过任何细节。
随着六府分舵的陆续运营,天元镖局的运输网络初步成型。但林远并没有满足于此,他开始着手整合各分舵的资源。通过反复测算各条线路的货物流量,他制定了“动态调配”策略:当苏州到杭州的丝绸运输量增大时,立即从松江分舵调配车辆支援;若湖州的茶叶积压,则通过水路快速运往嘉兴中转。
“掌柜,这套调配系统虽好,但对调度员的要求太高了。”苏婉娘看着密密麻麻的调度表,面露担忧,“万一出个差错,货物延误不说,还可能造成巨大损失。”
林远沉思片刻,道:“那就建立双重核对机制。每次调配,必须由分舵主和调度员同时签字确认。另外,开设专门的培训学堂,培养专业的调度人才。”
与此同时,天元镖局在六府的影响力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商户选择与镖局合作,不仅因为高效的运输,更因为镖局推出的一系列增值服务:货物代存、货款代收、市场行情咨询等。这些服务,让天元镖局从单纯的运输企业,逐渐向综合性物流服务商转型。
在嘉兴分舵,一位经营棉布生意的王老板感慨道:“以前运货,要自己找船、找保镖,费心费力。现在把货物交给天元镖局,不仅省心,他们还能告诉我哪里的棉布好卖,真是帮了大忙!”
然而,表面的繁荣下,危机也在悄然逼近。胡文远得知天元镖局在六府的布局后,坐不住了。他召集徽商元老,谋划新的对策:“林远这是要垄断江南漕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从下个月起,提高与天元镖局重叠线路的运价,同时在货源上做文章,让他们无货可运!”
一场新的商战即将拉开帷幕。但此时的林远,早已不是当初的林远。他站在扬州总舵的高楼之上,俯瞰着繁忙的码头,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告诉各分舵,启动‘星火计划’。”林远对刘庆福说道,“我们要在每个县设立货运代办点,把触手伸到最基层。胡文远想在货源上卡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创造货源!”
夜幕降临,六府分舵的灯火次第亮起,宛如繁星点缀在江南大地。天元镖局的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一个物流巨头的崛起。而在徽州,胡文远望着地图上不断扩张的红色区域,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与林远的这场较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