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感觉到她眼神的停滞。
他可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惊艳神情,也不枉他在造型室待了两个小时。
在旁人察觉不到的位置,迟少爷嘴角的弧度又上升了一些。
走在她身边,她目光淡淡,仍旧是那副谦和温润的神情。
一如既往的衬衫黑裤,金丝眼镜。
她身材比例极好,头小肩宽,而那腰,又是极细,雪白的衬衫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露出的一截小臂上有着青色的血管。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随意垂着。
头发被她梳了上去,露出了额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不显得凌乱,反倒削减了金丝眼镜带给她的疏离感。
此时没有旁人,颜末寻走在去往包厢路上,难得露出点不耐和慵懒来。
要知道,颜末寻在外人面前,如果不开口,那她一直是温和礼貌的。
这会儿没人,她实在懒得装。
像她这种性格的,伪装成秦墨生的性子,实在是艰难。
迟郁感知到了她微微的不耐和随性,心里多了点微弱的欣喜感。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不伪装。
这说明了什么。
颜末寻已经默认了他的存在,把他安放在了安全的领域里。
这样的认知让迟郁涌上了一股股隐秘的欣喜。
迟少爷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
两人缓步走着,服务员在前面不紧不慢的领着路,保持着距离,这两位,无论是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迟郁垂了垂眸子,再抬头时,眼睛里多了些期待:“哥哥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本来就年龄小,这会儿唇红齿白,睁大眼睛的模样更像是想要获得夸奖的小狗,让人不忍心拒绝。
颜末寻抬眼扫视一圈,微微颔首:“不错,地方挺雅。”
听了这话,就像是被顺了毛,满足的弯了眼:“我也觉得这里很不错。”
跟在身后的周凌:……
当然不错。
这不是您大哥的产业吗。
设计还是您亲自敲定的。
随便一样东西,都是六位数打底的。
颜末寻没再说话,倒是迟郁又笑眯眯的开口了。
“哥哥喜欢这个地方可以常来哦。”
颜末寻微微一顿,据她所知,这蝶临深院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一般人大厅都约不上,更别说他们现在的包厢了。
再说这价格,更是一般人都高攀不起。
虽然她颜末寻不是一般人,但!
这地方是她想来就能常来的吗?
“哦?这地方不好约吧。”
颜末寻扫视一圈,看着不少在屏幕上熟悉的面孔,嗯,还有不少她最近刷抖影的熟悉面孔。
“巧啦,我和这里的老板算是朋友,这里有我的包厢,哥哥可以随时来,记我账上就好。”
迟郁轻飘飘的说出这么一个爆炸事实,那随意的口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这可是京都的蝶临深院,就连齐钧那样的导演也是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名额,搞了半天原来她带过来一个关系户。
不过颜末寻也只是震惊那么一瞬瞬,然后就接受良好的点点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都递过来橄榄枝了她为什么不接。
又省一笔,致富之路又进了一大步。
迟郁见她接受,也高兴了。
这是一场双方都很高兴的交流。
除了跑到人后打电话的周凌。
关系户+1
都看着点,以后看见这位哥赶紧迎进来,钱都记小少爷身上。
———
两个人走到包厢门口,颜末寻推门就带着人进去了,扭头就跟正哈哈哈笑得开心的齐钧对上了眼。
包厢正热闹着聊天,看见两人都噤了声。
准确的说,是看见颜末寻身后那个人噤了声。
齐钧也不笑了,张大嘴就愣在原地。
下巴差点脱臼。
“迟,迟,迟,迟郁!!!”
齐钧话里带颤,饭局还没开始,他还没开始喝呢,已经觉得自己醉了,嘴里面说胡话呢。
迟郁谁不知道啊?
圈里面要说脾气最不好还最惹不起的人,这位首当其冲。
颜末寻怎么把他带来了???
颜末寻什么身份??
颜末寻才不管别人什么看法,自顾自坐下,顺便还随意的介绍了一下。
“迟郁,我朋友,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迟郁这会儿也不高冷了,还笑着点点头,虽然笑容里带了些疏离,但态度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好。
他敢问好别人也不敢应啊。
迟郁谁不认识啊,谁能不认识啊!
迟少爷那可是声名在外,无论圈内圈外都是大名鼎鼎。
不说别的,光是他那张脸,见了一面就再也忘不掉。
但此时,可没人敢看他,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咋呼哥薛文斐此刻都是垂着头找蚂蚁。
齐钧倒是还没傻,讪笑着抬手:“您好您好。”
他为什么那么心虚呢?
心思那么一转,突然想起来被自己称作冤大头的投资方,好像就是迟遇集团。
他这会儿拿着投资商爸爸的钱来这儿胡吃海喝呢,能不心虚吗。
迟郁挨着颜末寻坐下,怪不得不得了,连颜末寻拿他的水杯倒水,又递给他,都乖乖巧巧的接了,没任何不愿。
看的周凌那是目瞪口呆。
之前那个吃个饭餐具都要消毒三遍的少爷活像是他的错觉。
迟郁的餐具别说别人动了,不是新的他都不屑于用。
现在好了,人家给他倒个水都美滋滋的喝。
少爷,你是真双标啊。
齐钧招呼着大家吃饭,场子才算是慢慢的热络起来。
不过,大家还是悄咪咪的观察两人,放肆的话也不敢再说。
这颜末寻,怎么能做到和迟郁关系这么好的?
迟郁什么时候露出来过这么纯情天真的模样,真是纹身师闭眼—秀了我一脸。
寻哥这是带着人来秀恩爱呢??
只见着迟郁暗戳戳的指了指,寻哥就长臂一伸,夹了菜就往他盘里放。
然后我们迟少爷就要眯眯眼笑的漂亮的不得了的说谢谢。
寻哥虽然清淡如风的,但那嘴角都快咧成毒液了,还要一边仿佛无所吊谓的摆摆手,一副小意思的模样。
一场饭,她夹菜,他吃菜,他夸夸,她摆手。
这场庆祝饭就好像是两人的话剧,秀了其他人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