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航站楼的二、三、四层便被彻底清空。昔日辉煌的空港,此刻成为了血与火洗礼后的废墟。大理石地面上遍布弹孔和血迹,破碎的免税店橱窗,扭曲变形的行李手推车,以及散落各处的焦黑残骸,无声地诉说着灾难的残酷。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威胁已全部清除,航站楼被成功夺下!
当最后一声枪响平息,所有的威胁都被肃清后,陈默和孙德胜连长,以及所有幸存的士兵,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血污、硝烟和尘埃,军装也被汗水湿透,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与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温暖的阳光穿透航站楼顶部巨大的采光天窗,在内部空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似乎在洗刷着昨夜与今日的血腥。航站楼的中央大厅内,回荡着疲惫的喘息声和胜利后压抑不住的低语。
孙德胜连长看着周围那些或坐或躺,休整喘息的战士们,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他走到陈默身边,语气沉重而又带着一丝轻松:“陈总指挥,航站楼已经彻底肃清。接下来的行动……您有什么指示?”
陈默的目光扫过整片航站楼,这地方巨大、坚固、视野开阔,内部结构复杂,易守难攻,而且还有直通停机坪的通道。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为接下来的城市行动提供一个安全、可靠的临时基地。
“孙连长,我们现在疲惫至极,如果贸然冲入市区,危险系数太高。”陈默沉声道,“据我的分析,航站楼的战略意义远不止于此。我们可以将其作为我们在新安市的前进指挥部和临时基地。在外面征战疲惫的部队可以回到这里得到短暂的休息。”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巨大的停机坪和远处货运区:“外面还有一些机场牵引车和废弃的货运车辆,它们大多动力强劲,如果能修复,将是宝贵的运输力量。还有,航站楼内部的免税店和餐馆,可能会有一些未被搜刮的物资。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得抓紧时间休息。”
孙德胜听完,立刻领会了陈默的意图,眼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的确,贸然进入危机四伏的市区,比守住这个已被肃清的据点风险高得多。“我明白了,总指挥。您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修整一夜,巩固航站楼的防御,顺便也对现有资源进行盘点。”
“没错。”陈默点了点头,“这样,我建议您立即安排两个战斗小组,先将运输机上的部分补给物资,特别是食物和饮用水,运到航站楼,为所有士兵提供必要的补给,也让大家先吃口热乎饭。”
他接着指了指旁边的卢远大叔,“卢远同志,还有其他几个在维修方面有经验的战士,则由您亲自带领一队士兵,前往机场货运区和停机坪。那里的那些报废的车辆,有些只是简单的电路问题或者亏电,完全可以利用我们携带的工具修复起来。尤其是机场牵引车,它们的马力大,运载量大,如果能修复几辆,对我们后续前往市区获取设备,甚至在市区内行动,都能提供巨大的便利。”
卢远大叔闻言,立刻精神一振,他虽然体力不及年轻人,但在机械方面却是个好手,立刻主动请缨:“总指挥,您放心,这事儿我来办,保证让它们动起来!”
“好!”孙德胜连长也不废话,他雷厉风行地调动了两个战斗小组,分别前往运输机搬运物资,以及跟随卢远大叔去修复车辆。航站楼内部则留守一个班的士兵,作为警戒力量。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在航站楼大厅投下长长的斜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汗水的气味,与食物烹饪时散发的诱人香气交织在一起,给这片战火洗礼后的废墟,增添了一丝难得的人间烟火味。
陈默在航站楼二楼的指挥部内,将从运输机上运来的军用干粮和肉罐头,简单加热后分发给在场所有疲惫不堪的战士。虽然只是粗糙的军用口粮,但在经历了长时间的作战和物资短缺后,这顿热乎的饭菜,对于士兵们来说,却如同人间美味。
晚饭后,夜幕完全降临。陈默召集了所有班长,以及孙德胜连长,在航站楼顶层一个相对开阔、视野绝佳的位置,召开了晚间简报会。月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洒下清辉,照亮了地面上摆放的简易地图和文件。
“同志们,今天我们成功拿下了航站楼,干得非常出色!”孙德胜连长率先发言,语气沉稳有力,带着一种战前的庄重,“经过白天的清剿,航站楼从一到四层,所有可见的感染者都已被清除,但为了防范未知的危险,我们今晚将进行轮流布岗,确保安全。”
他看向陈默,示意陈默发言。
陈默点了点头,走上前,指了指地图上航站楼和新安市区的相对位置:“这次远征任务的最终目标是深入新安市区,获取关键的高温3d打印设备。从这里到目的地,路途遥远,超过五十公里。在城市废墟中穿行,车队的目标非常大,必然会引起大量感染者的注意,甚至可能会遭遇一些当地的黑恶势力武装团体,类似于杭城的“鬣狗”!。因此,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提升车队的机动性和防御能力,将非必要的徒步降到最低。”
“基于这个考虑,”陈默扫视了在场每一个人,语气沉重而又带着一丝决心,“我决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将启程,离开机场。航站楼这边,将留下一个班的士兵,由五班班长(五班长,那位在货运区被潜行者划伤肩膀的班长,虽然伤势不危及姓名,但毕竟是重伤,不适合继续进行高强度的突进任务)带领。你们将作为我们的临时后方基地,负责据点的安全,与后方指挥部保持联络,并在我们完成任务返回时,提供策应。”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五班长:“五班长,你这次任务责任重大。我知道你也不想留在这里,但在接下来的突进任务中,激烈的战斗可能导致伤口恶化。你在据点外的战斗经验丰富,指挥能力强,将航站楼的防守重任交给你们班,我非常放心。务必做好警戒,确保航站楼的绝对安全!”
五班长闻言,虽然有些失落不能随大部队一同深入市区,但他立刻挺直了身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总指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五班全体,誓死守卫航站楼!”
孙德胜连长也拍了拍五班长的肩膀,沉声道:“航站楼是我们的眼睛,也是我们的退路。交给你们,我们放心。”
安排好留守部队后,陈默继续讲解了第二天的行动计划:“根据情报和据点所提供地图,我们从这里到生产厂,总共有两条主要路线,一条是相对平坦的快速路,另一条则是穿越城市旧区的国道。在和孙连长商议后,我们决定选择旧国道。这条路线虽然蜿蜒曲折,障碍物多,但两侧多是低矮的建筑,视野相对开阔,便于提前发现威胁,而且相比快速路,人口密度更低,沿途遭遇大规模感染者冲击的风险相对较小。”
他强调:“明天,我们将一些物资先放在今天卢远同志修复的那些车辆上,我们组建一支全车辆化的远征部队,进行快速突进,这样机动性会更高。我们将在夜色掩护下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天一亮就出发!”
晚上的岗哨安排也随后敲定。士兵们被分派到航站楼的各个关键哨位,包括入口、顶部制高点,以及停机坪的边缘,以防夜间有任何异动。卢远大叔则自告奋勇,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带着一个维修班组,去检修并收集更多机场内的可用车辆。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城市的雾霾和破败建筑的缝隙,有气无力地洒落在新安市的这片废土之上。当大部分天空依然被昏暗的晨色笼罩时,航站楼内,一支由陈默、沐璇、孙德胜连长率领的精锐部队,已经整装待发。
经过一夜的休整,战士们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疲惫,但精神状态已经饱满,眼神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任务的坚定与决心。每个人都身着干练的军装,手中的步枪和备用弹匣都已检查完毕,弹药补充得满满当当。他们此刻正围坐在航站楼大厅的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啃食着手里的军用作战干粮。干粮的口感粗糙,但提供了充足的热量,为他们接下来的远征提供了最基本的能量保障。
陈默喝了一口冷水,清了清嗓子,然后起身,走向仍在进行最后检查的孙德胜连长。“孙连长,所有准备都就绪了。各单位也都已做好出发的准备。五班那边的情况如何?”
孙德胜将手中的对讲机放在腰间,沉声回答道:“总指挥,五班那边也一切正常。五班长也拍着胸脯保证,誓死守卫航站楼,绝不让任何一只苍蝇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陈默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欣慰。将五班留下守卫航站楼,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五班长虽然在之前的清剿战中受了伤,但他指挥经验丰富,战斗意志坚韧,是留守任务的最佳人选。更何况,这片航站楼也确实需要一支精锐部队留守,以防万一。
“那就好!”陈默说。
他走到队伍的最前方,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名战士,无论新兵老兵,此刻都严阵以待。他看到,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昨夜的疲惫,而是军人特有的坚定与决绝。
“同志们!”陈默的声音在航站楼大厅中回荡,虽然不高,却充满了力量,“千公里之外,我们抵达新安,历经周折,终于站稳了脚跟。航站楼已成我们的临时据点!现在,我们将从这里出发,深入新安市区,前往目标区域,带回那台足以改变战局的关键设备!”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途会更加艰难,更充满危险!”陈默的声音变得更加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但我们是人民解放军的战士!我们肩负着保卫人民、保卫国家的重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绝不放弃!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带着希望和胜利,归来!”
“是!”
数百名战士齐声怒吼,声音震天,响彻航站楼。那股视死如归的铁血豪情,瞬间将大厅内的沉重与压抑驱散殆尽。
很快,孙德胜连长便带着全体作战部队离开了航站楼,留下了五班在楼内严密布防。陈默他们则分出几名战士登上之前卢远大叔修复好的几辆机场运输车上,车上装载着部队携带的重型物资,如备用弹药箱、医疗包、食物、饮用水等,全部被固定妥当。在确定所有人员和物资都已准备就绪后,陈默和孙德胜连长对视一眼,带头向外面走去。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轮胎碾过跑道上散落的碎石和尘埃,带起一片灰尘。机场的跑道,在黎明的光线中显得异常开阔而荒凉,一望无际的黑色柏油路面上,零散地停放着几架已经被遗弃、满身灰尘的民用客机,它们巨大的身影在晨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一具具沉默的巨兽骨架。
很快,队伍便冲出了机场的围栏,进入了城市外围的公路。眼前景象,让许多新兵,甚至一些久经末世的老兵,都不由得感到心头一沉。
原本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此刻被横七竖八停放着、密密麻麻的废弃车辆彻底堵塞,形成了无数条断裂的“血管”。这些车辆大多布满灰尘,许多车窗破裂,车身变形,甚至有些被烧成了焦黑的骨架。曾经的繁华与秩序,在这末日景象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一眼望去,仿佛整座城市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墓。
“真……真是壮观啊……”一名年轻的新兵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震撼和颤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虽然在电视、电影和短视频里看过末日后的场景,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内心依然非常震撼。
卢远大叔走在最前面,也是面露感慨。他经历过城市末世爆发后的恐慌与逃亡,但亲眼看到如此大规模的废墟景象,依旧让他唏嘘不已。他明白,这意味着人类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才能换取此刻的生存。
“车上的人注意!速度不要开太快!”孙德胜连长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保持戒备!侧翼警戒组注意观察两旁建筑!侦察组注意前方路况,及时汇报!”
陈默和卢远大叔他们此刻都行动起来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任务。陈默当即命令卢远大叔,以及其他几名负责后勤和维修的士兵,散开到这条宽阔的主干道上,开始搜索那些可能还能发动起来的废弃车辆。虽然他们的远征队现在有了部队自己的交通工具,但车队的规模越大,运输能力和应变能力也就越强。而且,如果能找到几辆性能不错的乘用车,也能作为未来小队外出行动时的备用交通工具。
卢远大叔对此很内行。他带着几名士兵,手里拿着电线、扳手和万用表等工具,熟练地打开一辆辆报废车的引擎盖,检查电池、线路,偶尔还会搭线点火。很快,在他们手下,一辆又一辆看似报废的汽车,发出了久违的引擎轰鸣,重新焕发了生机。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他们竟然就成功启动了五辆各种品牌、不同型号的汽车。
“陈默,一共启动了五辆车,都还能开!性能也都不错!”卢远大叔通过对讲机兴奋地向陈默汇报道。
“好!卢远大叔,你们辛苦了。这五辆车,暂时归入运输小队。”陈默在对讲机里指示道。
随后,陈默找了一辆越野车坐了进去。沐璇坐在副驾驶座上,身边是一名特战营的老兵,负责观察前方和侧翼。卢远大叔则坐在这辆车的后排,身边是一名来自新兵营的年轻士兵。
整个远征部队在车队中呈线性阵型。最前面是孙德胜连长率领的先头部队,负责开路和清理前方障碍。中部是主要的运输车辆和大部分新兵。陈默的车则在车队中段靠前的位置,既能及时应对突发情况,又能与孙连长保持战术联动。卢远大叔今天“大展身手”,心情大好,也积极参与了部分维修后的车辆驾驶。
车队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在迷宫般的城市废墟中艰难穿行。由于道路上横七竖八的障碍物太多,车辆无法开得太快,平均时速只有不到三十公里。这五十公里的路程,放在末世前,开车不过四十多分钟,但在现在,却足足耗费了他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路上,他们偶尔会遇到一些零星的感染者。它们被引擎的轰鸣声吸引,摇摇晃晃地从街边的阴影中冲出来。但面对这种规模的机械洪流,这些低级的感染者几乎毫无威胁。走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凭借着车身坚固的防撞梁和强大的火力,毫不费力地将其碾压或击毙。更多的感染者在枪声中被击碎,或者被车灯晃到后退缩。陈默他们坐的车队也利用强大的机动性,迅速将其甩在身后,没有给它们汇聚成潮的机会。
一个小时的行驶,他们有惊无险,似乎离市中心更近了。车辆穿过一片被废弃居民区,驶入了一段看起来相对开阔的旧国道。这里的建筑更加稀疏,多是一些年代久远的二层小楼和一些废弃的田地。
然而,就在车队缓缓驶过一个略显破败、似乎已经废弃了许久的小村镇时,异变骤生!
“砰!砰!”
两声清脆而急促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小村镇的宁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如同两记无情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孙德胜连长的车头!
“玻璃碎了!”沐璇发出短促的惊呼,她猛地捂住了眼睛,紧接着又发出几声干咳。
子弹直接穿透玻璃,但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以及右侧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扇车窗,全部打出了蛛网般的裂痕,并且中间部位已经被击穿了!玻璃碎片四溅,混杂着车内弥漫开的刺鼻焦糊味,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陈默敏锐地察觉到,那不是一般的子弹,它们穿透力强,显然是经过改装或者特殊制作的。
“是敌人!”陈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吼一声,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猛地向右急打!车子庞大的车身立刻以一个惊险的角度甩尾,在尘土飞扬中,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硬生生地冲向了右侧的路边,试图寻找掩体。
与此同时,车厢内,那名坐在后排的特战营老兵也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几乎是在玻璃破碎的瞬间,就已经敏捷地拿出了手中的自动步枪,眼神锐利地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坐在他旁边的卢远大叔也迅速反应过来,他虽然不像老兵那样娴熟,但也立刻拿起了从机场修复时顺便带到车上的长柄扳手,警惕地看向窗外。
而那名新兵营的年轻士兵,在突如其来的袭击面前,明显显得有些慌乱和手足无措。他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想要低头躲避,却因为身体僵硬,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压低身体!不要暴露目标!”陈默怒吼一声,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扫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小村镇中央一栋看起来是废弃杂货铺的二层小楼。枪声似乎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是敌人?!”沐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手中的电磁枪已然蓄势待发。
“不清楚!先找掩体!”陈默沉声回应,但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这个小村镇并不在他们之前规划的路线中,而且位置相对偏僻。谁会在这里设下埋伏?除了类似于“鬣狗”的强盗组织,他几乎想不出第二个可能。这说明,在新安市,也有一伙儿类似于杭城“鬣狗组织”一样的土匪!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的任务,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危险和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