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刮过脸颊,带着山林特有的草木腥气。
秦烈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在崎岖的山路间急速穿行。
每一次落脚都轻如狸猫,却又带着《龙象霸体诀》淬炼出的沉稳力量。
背后的包裹紧贴着脊背,沉甸甸的,里面装着足以撬动命运的第一块基石——矿山深处搏命换来的元石、丹药、战技!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不是逃亡时的惊悸,而是满载而归的滚烫。
重生以来淤积在胸口的憋闷和绝望,被这实实在在的收获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一丝名为希望的光。
王府高耸的围墙轮廓在稀疏的星光下越来越清晰,如同蛰伏的巨兽。府邸深处,灯火零星,大部分区域沉浸在死寂的黑暗里。
秦烈没有走正门,甚至避开了护卫偶尔巡逻的侧门。
他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攀上王府西北角一段年久失修、爬满枯藤的围墙。
翻身落下时,脚尖点在松软的泥地上,只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这里靠近柴房和马厩,是王府最偏僻、最无人问津的角落,也是他这“废物”世子小院所在的方向。
空气里弥漫着马粪和干草混合的酸腐气味,对此刻的秦烈来说,却比任何香料都更让他安心——他回来了!
小院的门虚掩着,和他离开时一样。
秦烈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将门栓插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院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在风中发出簌簌的轻响。他的小破屋,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像一张张嘲弄的嘴。
秦烈没有立刻进屋。
他屏住呼吸,如同雕塑般贴在门后阴影里,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古镜碎片紧贴掌心,那冰冷的“映照”之力被他谨慎地催动到极限,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座小院。
墙角堆积的破烂杂物,阴影里是否藏着窥伺的眼睛?
老槐树虬结的枝干,是否挂着监听的气息?
屋顶的瓦片,是否残留着陌生的脚印?
没有!
古镜的反馈冰冷而清晰,除了几只被惊扰的夜虫仓皇爬走,整个小院空寂无人,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
矿洞中的生死搏杀、陷阱前的命悬一线、归途上的高度戒备……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早已浸透内衫,此刻被夜风一吹,冷得刺骨。
但他顾不上这些,颤抖着手,迫不及待地将背后的包裹解下,紧紧抱在怀里。
粗糙的麻布包裹,此刻却比最华美的锦缎更让他心潮澎湃。
他摸索着,如同虔诚的信徒捧着圣物,一步步挪进他那间家徒四壁、充斥着霉味的小屋。
黑暗中,他熟练地摸到墙角一块松动的青砖。
手指用力一抠,青砖被移开,露出下面一个不大的空洞。
这是他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他将包裹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重新盖好青砖,又仔细地抹平周围的浮土。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皮沉重得几乎粘在一起。
但他强迫自己睁着眼,黑暗中,怀揣着巨大秘密的兴奋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支撑着他最后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窗纸透进一丝灰蒙蒙的微光,黎明将至。
秦烈猛地一个激灵,从半昏睡的状态中惊醒。身体的疲惫感稍退,但精神的亢奋却越发强烈。
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移开青砖,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再次捧了出来。借着窗棂透进来的、越来越亮的晨光,他一层层打开包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灰扑扑的粗麻布袋。
解开系绳的瞬间,一股精纯、温和、令人精神陡然一振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
袋子里面,数十块鸽子蛋大小、形状不规则的乳白色晶石,在熹微的晨光下,流淌着温润如玉的莹莹光泽,如同凝固的月光。
元石!每一块都蕴含着纯净的能量!秦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入手微沉,冰凉细腻的触感下,是澎湃的生机。
他贪婪地感受着那股能量透过掌心皮肤,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疲惫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粗略一数,足有三十七块!虽然只是下品元石,但对此刻一穷二白、经脉丹田俱废的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是点燃武道之路的薪火!
他强压住立刻吸收的冲动,将元石袋子珍而重之地放在一旁。目光转向那三个同样落满灰尘的粗糙小玉瓶。
拔开第一个瓶口的木塞,一股清新提神的药香顿时逸散出来,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霉味。瓶内是十几粒龙眼大小、通体淡青色的药丸,表面光滑,散发着草木精华的气息。
回气丹!黄阶下品。
虽然是最基础的恢复丹药,但能快速补充消耗的气血和体力,正是他目前急需的补给!另外两瓶,一瓶是淡红色的细腻药粉,散发着生肌活血的草木清香,是疗伤散;另一瓶则是三粒蜡封的黑色丹药,药性温和,透着一股清冽气息,正是压制“紫心腐骨毒”的解毒丹!
秦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有了这些丹药,他清除体内余毒、修复身体暗伤、应对突发危机的底气就足了很多!他将三个玉瓶也小心地放在元石袋旁边。
最后,他的目光炽热地落在包裹最底层的物件上——那本薄薄的兽皮册子。
封面早已失去光泽,边缘磨损得厉害,三个古朴遒劲的大字如同刀劈斧凿:《碎石掌》!黄阶中品战技!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坚韧的黄纸册页。
开篇的要旨“聚力于掌,凝劲于梢,刚猛无俦,裂石开碑!”十六个字,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凌厉气势!
后面几页是简洁却精准的发力姿势图和招式拆解图,虽然那几条特定的气血运转路线对他这残破经脉而言暂时是奢望,但其发力的技巧、凝聚劲道的法门、以及那股刚猛无匹的意境,却让他如获至宝!
尤其配合他修炼《龙象霸体诀》带来的恐怖肉身力量,这门战技简直是量身定做!威力绝对远超其品阶!
“好!太好了!”
秦烈忍不住低吼一声,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有了它,就有了撕开王府这潭死水的第一把刀!他立刻按照册子上的图解,在狭窄的小屋内尝试摆出第一个基础桩功——开山式。
双脚分立,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脊柱如龙,沉肩坠肘,双掌虚按于腹前。
动作看似简单,却要求全身肌肉筋骨高度协调,力贯指尖梢节。他这具身体虽然被《龙象霸体诀》初步淬炼过,但经脉断裂、丹田破碎,内息无法贯通,单靠筋骨之力支撑,几个呼吸间就感觉双臂酸麻,下盘虚浮,动作更是僵硬变形。
“不行!空有其形,不得其神!”秦烈皱眉停下,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没有内息引导,单靠蛮力,根本无法发挥这战技的精髓,更别提那裂石开碑的威势了。
就在他心头微沉之际,怀中的青铜古镜碎片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冰凉震颤!
嗯?
秦烈心中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摆开那个僵硬的“开山式”桩功。同时,他将意念沉入古镜碎片,尝试引导那微弱的“映照”之力,缓缓覆盖向手中的《碎石掌》册页,尤其是那几幅发力图。
嗡!
掌心古镜碎片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暗金光芒!一股比之前“映照”体内伤势时更加冰冷、更加专注的奇异力量,如同无形的扫描光束,瞬间笼罩了整本册子!
册页上那些原本静止的发力图解,在古镜的“视野”中,竟如同活了过来!
肌肉纤维的细微颤动,筋骨发力的传导路径,重心转换的微妙瞬间,甚至那一股“刚猛”意境的流动轨迹……
都被以一种近乎解剖的方式,清晰地“映照”、分解、解析出来!无数细微的光点在册页上流转、组合、推演!
秦烈屏住呼吸,心神完全沉浸在这奇妙的“视野”中。
他看到自己僵硬的桩功姿态,在古镜的解析下,被标注出十几处发力错误和重心不稳的节点!
更让他震惊的是,古镜的光芒在流转推演片刻后,竟开始对那图谱进行微调!
一幅全新的、更加精简高效、也更适合他目前这具无法运转内息、只能依靠筋骨蛮力身体的《碎石掌》发力图谱,在古镜流转的光芒中逐渐成型!
虽然依旧无法引动内息,催发掌力外放,但单凭这筋骨发力的技巧,其瞬间爆发出的破坏力,绝对远超原版!
“这……这才是真正的金手指!”秦
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古镜不仅能“映照”伤势、压制剧毒,竟然还能优化推演功法战技!
虽然目前推演出的只是最基础的发力技巧,但这无疑为他指明了一条在绝境中另辟蹊径、以力破法的道路!他如饥似渴地记忆着古镜推演出的全新图谱,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深处。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古镜推演之时,掌心的古镜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渴望的震颤!
这震颤的源头,并非指向手中的《碎石掌》册子,而是……包裹里那块刚刚被他放在一旁的、品质最好的元石!
嗯?怎么回事?
秦烈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那块温润的乳白色元石握在手中。
就在元石接触掌心的刹那,古镜碎片的震颤骤然变得清晰起来!一股微弱的吸力从碎片中传出,目标直指元石内部精纯的能量!
更让他惊讶的是,古镜的“映照”视野中,元石内部那温润平和的能量流深处,似乎隐藏着某种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杂质”?
或者说,是某种更深层次、与元石本身能量格格不入的奇异烙印?那烙印极其黯淡,若非古镜此刻异常活跃,根本无法察觉!
古镜渴望的,是那东西?
秦烈心中念头急转。
他没有阻止,反而尝试着引导一丝元石的能量,主动向掌心的古镜碎片靠近。他想看看,这神秘的古镜,除了“映照”和“推演”,还能做什么!
嗡!
当那丝精纯的元石能量触碰到古镜碎片的瞬间,碎片表面的暗金纹路猛地一亮!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
如同长鲸吸水,那块品质上佳的元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仅仅两个呼吸,原本温润如玉的元石,就变成了一块灰白、粗糙、毫无能量波动的普通石头!
而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且带着奇异冰凉属性的能量,猛地从古镜碎片中反哺而出,涌入秦烈的手臂经脉!
这股能量虽然依旧冰冷,却异常温和,如同汩汩清泉,瞬间滋润了他干涸、断裂、被剧毒侵蚀的经脉!
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那针扎火燎般的刺痛感竟然被极大地缓解,甚至一些最细微的断裂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麻痒感,仿佛……在缓慢修复?!
更让秦烈心神剧震的是,随着这股精纯冰凉能量的涌入,以及那块元石核心烙印被古镜吸收,他脑海深处,竟突兀地多出了一小段极其晦涩、却又蕴含着某种至刚至阳、沉重如山意境的信息碎片!这信息碎片与之前涌入的洪流格格不入,却异常凝实!
“这是……”秦烈闭目凝神,努力捕捉那碎片中的意境。
一幅模糊的画面在意识中闪现:巍峨巨象,脚踏山河!厚重、雄浑、力拔山兮气盖世!一股蛮荒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只有一鳞半爪,但那股意境,与他修炼的《磐石诀》优化版,竟隐隐有着一丝同源的味道,却又更加高深、更加霸道!
《龙象……霸体……诀》?
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秦烈意识深处!虽然信息残缺不全,但这股意境,这个名字,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认知!
这绝对是比《磐石诀》优化版更高阶、更强大的炼体功法!是古镜吸收了那块特殊元石核心的烙印后,“吐”出来的东西?!
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了秦烈!古镜不仅能吸收元石能量反哺自身、缓解经脉痛苦,还能从中解析出更深层次的烙印,甚至……还原出烙印中蕴含的功法信息?!
这能力简直逆天!那块元石,恐怕不是普通的矿脉产出,而是沾染了某种强大功法修炼者气息的“源石”!
他立刻拿起另一块普通的下品元石,尝试靠近古镜。
这一次,古镜碎片虽然也传来一丝微弱的渴望,但吸力远不如刚才那块“特殊元石”强烈,反哺回来的能量也温和许多,对经脉的滋养效果明显减弱,更没有额外的功法信息出现。果然!只有蕴含特殊烙印的元石,才能激发古镜更深层次的能力!
秦烈看着包裹里剩下的三十六块元石,眼神变得无比灼热。这里面,是否还藏着蕴含其他烙印的“源石”?这《龙象霸体诀》的残篇,又该如何补全?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机遇在脑海中翻腾。
“武道之路,始于足下。”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怀揣着足以改变命运的“第一桶金”,感受着体内正在缓慢恢复的力量,秦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迎着初升的朝阳,走了出去。
小院外,王府的喧嚣正在苏醒,而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刚走到小院门口,正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旁边的月洞门拐了进来,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世……世子爷!”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护卫,穿着一身半旧的王府制式皮甲,身材不算高大,但很结实,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此刻却满是焦急和担忧。正是那个在演武场曾为他仗义执言、被他暗中赠予优化拳谱的少年护卫——林风!
“慌什么?”
秦烈眉头微皱,停下脚步,语气平淡。
林风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急促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二房那边,秦雄少爷他……他早上在演武场练功时,突然‘失足’从兵器架上摔了下来!右臂……右臂好像摔断了!柳姨娘哭天抢地的,说是……说是有人暗中使坏!这会儿正带着人满王府搜查可疑之人呢!我……我怕他们趁机来找您麻烦!”
秦雄摔断了手?
秦烈眼神瞬间一凝,如同寒潭深水。
矿山塌方,秦雄“失足”摔断手臂?时间点卡得如此之巧?是意外?还是……他那位“好二叔”秦枭,在矿山行动失败后,迫不及待地丢车保帅,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目的无非是转移视线,甚至借机攀咬到自己头上!
“哦?我那二弟练功如此不小心?”
秦烈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淡漠的弧度,听不出任何情绪,“柳姨娘爱子心切,搜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林风看着秦烈平静得可怕的脸,愣了一下,随即更急了:“世子爷!您……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他们肯定……”
“肯定什么?”秦烈打断他,目光平静地落在林风脸上,“林风,你一大早跑来告诉我这个,不怕被人看见,惹祸上身吗?”
林风被问得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他猛地挺直腰板,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执拗:“怕!怎么不怕!但……但世子爷您传我拳法,是看得起我林风!我林风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知道什么是恩义!我不能看着他们平白无故来冤枉您!”
看着少年眼中那份近乎鲁莽的真诚和担忧,秦烈冰冷的心湖深处,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开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在这座冰冷污浊的王府里,还能保留这份赤子之心,实属不易。
“恩义?”
秦烈轻轻重复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林风紧绷的肩膀,动作随意,却让林风身体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
“记住,在这座王府里,有时候,知道得太多,跑得太快,未必是好事。拳头,要握在手里,更要藏在袖中。回去当你的值,就当没见过我。”
林风似懂非懂,但看到秦烈那双深不见底、却莫名让人安定的眼睛,他用力点了点头:“是,世子爷!我明白了!” 说完,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
秦烈站在原地,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一枚棋子,或许还不够分量,但埋下了,就有生根发芽的可能。他收回目光,正准备继续往厨房方向走。
突然!
古镜碎片在掌心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示意味的冰凉震颤!
有人窥视!
秦烈脚步未停,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副大病初愈、虚弱不堪的漠然模样。但他的眼角余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借着侧身整理破烂衣襟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扫向小院斜对面一丛茂密的冬青灌木。
灌木枝叶的缝隙里,一点极其隐蔽的、属于人类眼白的反光,一闪而逝!
果然来了!二房的狗!
秦烈心中冷笑。柳氏的动作够快,秦雄刚“摔断手”,眼线就布到他门口了。看来这苦肉计,是铁了心要把脏水往他身上引!
他佯装不知,步履蹒跚(这次带了三分真实疲惫)地继续往前走,方向正是厨房。那丛冬青灌木在他身后,视线被院墙挡住。他拐过一个墙角,身影消失在窥视者的视野里。
灌木丛后,一个獐头鼠目、穿着王府低级杂役服饰的汉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确认秦烈走远后,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得意。他刚准备缩回去,向主子汇报这废物世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就在他缩头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的院墙上倒翻而下!速度之快,带起的风声都微不可闻!
那杂役只觉得头顶光线一暗,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劲风当头罩下!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眼珠暴突!
紧接着,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脆弱的喉结!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角落响起。
杂役眼中的惊恐和得意瞬间凝固,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软地瘫倒下去,再无声息。
秦烈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在灌木丛的阴影里。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万载寒冰。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在尸体上快速摸索了一遍。
除了几枚铜板和一把劣质匕首,别无他物。没有身份标识,干净得如同一条野狗。
“清理得倒是干净。”
秦烈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嘲讽。
他抓住尸体的衣领,如同拖着一袋垃圾,悄无声息地将尸体拖到小院后面一个废弃的、堆满烂砖枯叶的狗洞旁。
这里荒僻,恶臭熏天,平时连野狗都懒得来。
他扒开表层的枯叶和垃圾,露出下面松软的泥土,迅速挖了个浅坑,将尸体扔了进去,重新盖上泥土和垃圾,抹平痕迹。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盏茶时间。
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很快被垃圾的腐臭掩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杀个人,对他来说,和碾死一只碍眼的臭虫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在这步步杀机的王府里,任何可能暴露他秘密的窥探,都必须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抹去!
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将沾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再次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步履蹒跚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半是虚弱,一半是深不见底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