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想知道~”
黑袍人伸手在文若脸上轻轻抚摸,心情愉快的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
“那我带你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那些挤满整张脸的漆黑眼睛全部统一瞪大,然后无数妒忌和憎恨的目光像刀剑一样刺向文若。
凄厉尖锐的声音拼命嘶吼,无数阴恻恻的声音跟着尖叫道:“不公平!为什么不扒了她的皮!”
“杀了她!杀了她!”
怨毒的诅咒从黑袍人体内不停冒出,像无间地狱里恶鬼的诅咒。它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想要将一切都拉进痛苦之中。
“啊!好吵!”已经回到脸上的嘴冷淡的说着。
空着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往脸里一插。'噗嗤'几声,几个睁着的眼珠如同浆果一样被捏爆。
那些还在争吵的声音瞬间一静,尖叫的声音如同被卡住了脖子一般被掐断,一切声响都瞬间消失。
寂静里,只有文若虚弱的呼吸声。
那些被文若的剑气吸引过来的修士,远远瞧见这画面,便有不少狼狈逃离。
蛇老干枯如同树干的脸上,粗糙的皱纹更深刻了几分。
他可没有受到丑伯的优待,那些充满污染的声音随着呼吸没入身体,搅的他内府一片狼藉。
可他面上却连呼吸和表情都不敢有一点变化,生怕对方留意到自己。
感觉到丑伯的不满,聚拢在他脸上的那些眼睛,一个个飞快的从他脸上逃开。薄薄的皮肉上下翻滚后,那张拙劣缝合的五官再次出现在他脸上。
他提着文若,嘴里哼起怪异的歌谣,抬脚朝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蛇老目送丑伯离开的背影,刚松了口气,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他低头,只见一滴拇指大小的黑色水滴缓慢的朝他飘来。
他从未在莫曼谷中见过这种东西,被丑伯震慑的大脑有些僵硬,他只觉得这东西的气息有些熟悉。危机警报还没拉响,黑色的水滴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
蛇老僵硬的站着,细小的裂痕从他身上展现出来,不过一个呼吸间整,个人就如同石块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压得粉碎。
文若看着,似乎能从对方已经灰白下去的眼里看灵魂迸发的恐惧。
亦或者,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恐惧是自己的。
被提着悬在空中的文若看着那片她与魔修对战的战场,在丑伯离开后,顷刻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魔修残留的粉末消失不见。
不管是怪异的黑树,还是散落的痕迹。都只余下一片空洞的深渊,和无尽的黑暗。
就像是直接被不可知的伟力直接抹除了一样。
而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因为丑伯甩出的那滴不知是何东西的水滴。莫大的恐慌让文若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那是面对无可撼动的强大力量产生的巨大恐惧。
丑伯行走的脚步一顿,过于长的手臂向上抬起,将文若提到眼前。
“你在害怕?”他灰色的眼里有着好奇,“因为我吃了那个脏东西?”
“他吃你,你不怕他。我没吃你,你怕我!!”
丑伯捏着文若的脸,上下左右的仔细瞧着她,看自己凑近后,文若瞬间惨白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小东西的影响一直存在。
“啊!这么看起来更漂亮了!”丑伯一下子兴奋起来,双手将文若举起,神经质的蹦跳起来。
他一下凑近文若,一下拉远文若。
灰色的眼眸里又不停长出瞳孔,相互交叠,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果然,你的灵很有意思!”他用缝合的脸轻轻蹭着文若,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好想尝尝你的味道啊!”
“我可以吃掉你吗?”
丑伯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穿了文若的耳膜,他话音刚落,身体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黑雾,缓慢的向文若落去。
“我会小心不撕坏你的脸的,丑伯喜欢漂亮的东西!”
低声的呢喃没了那些杂乱的尖叫和咒骂,但却比那些吵闹的声音更让人毛骨悚然。
无形的污染让文若神智昏沉,但几次惨死培养出来的对死亡的敏锐让她一直强撑着,震荡的神魂竟也凭意志保持了最低限度的稳定。
她费力的思考,这个魔修性情怪异,但能沟通,无论如何得先试着打断他的想法。
她记得这个魔修之前似乎是说要去一个什么地方。
文若声弱如蚊,说道:“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哪里?”
丑伯的动作忽的一顿,他低头瞧着文若已经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懊恼的说道。“啊,差点忘了!”
随后,他又高兴了起来。”你想去啊,那我们可得走快点,那边好像挺热闹!”
他说着,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想要吃掉文若的想法。
感觉提着文若赶路不太方便,手一甩,就把文若扛到了肩上。
今日的莫曼谷注定不得安宁,环城之下一念窟中关押的修仙者不知为何摆脱了引魂香之惑,先是诱导魔兵,扰乱一念窟秩序。
后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类修士,大闹城主府,在环城里横冲直撞,斩杀无数魔兵。
其中一人更是杀性最重的剑修,那把湛青色的灵剑简直是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普通魔兵根本靠近不得,城中守卫魔将纷纷出列阻拦,亦不能阻挡他。正在危机时分,城外祭坛百里外又传来爆炸声,片刻后还有雷光乍现,之后独属于剑修的剑气直接冲天而起。
有魔将以灵识查探,却发现那股剑气与城中大闹的剑修有共通之处。
魔将心下一紧,忧心是仙修察觉到了魔域的计划,有意识的试探。
于是行事更加谨慎,环城内外结界皆全部启动。
祭坛下,魔主的怒火几乎快要弥漫到整个莫曼谷。
跪拜在血浆里的魔将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不远处,原本的环城城主早已成了褐色墙角的一团烂肉。
“你,过来!”虚幻的血幕里伸出一只鲜红的手,指尖上的黑甲泛着浓郁的魔气,它一指跪拜在最前的魔将开口说道。
魔将闻言,赶紧膝行几步爬到血幕之前,乖顺的跪着。血幕也不说话,手指轻轻一抖,黑色的指甲便撕落,插进魔将头颅之上。
凄厉的惨叫在魔窟中回荡,待到那节指甲彻底没入魔将头颅之中才停止下来。
“继续生祭!”冰冷的声音从血幕中穿出,显得空旷又悠远。
“是!”众魔将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