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第一医院,特殊隔离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但比起负一层的阴冷恶臭,这里简直算得上天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白雨妍靠在一张临时加设的折叠行军床上,藏蓝色警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衬衣。她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案情报告和“七阴养煞局”关联地点的地图标记。阳光勾勒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专注的侧脸。
几步之遥,另一张病床上,诛星安静地躺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他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后背伤口的纱布换成了更轻薄的敷料,边缘的冰霜也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药痕。点滴瓶里的药液缓慢滴落,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影子。
“嘀嗒……嘀嗒……”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轻响和键盘敲击声在病房里交织。
“呼……” 白雨妍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长舒了口气。报告总算完成了,关于老张、槐树精、船坞水怪以及那块“烙印核心”碎片(已被技术科命名为‘紫煞晶核’)的初步分析。她端起旁边已经凉透的咖啡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让她精神微微一振。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病床上的诛星。这家伙,从船坞回来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除了必要的治疗和问询,大部分时间就是闭目养神,安静得像一尊玉雕。话少得可怜,问十句答一句,还都是几个字往外蹦。要不是亲眼见过他指尖爆金光、咒退邪祟的场面,白雨妍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捡了个自闭症患者回来。
“我说,” 白雨妍放下咖啡杯,打破了病房的宁静,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道长大人,您老人家这‘挂机’状态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这‘病房双排’,您倒是开麦交流一下战术啊?光我一个人在这儿‘单刷’报告副本,很累的好吗?”
诛星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沉静的眸子看向白雨妍,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随即又恢复了清澈平静。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理解她话里那些奇怪的词汇。
白雨妍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喏,局里食堂大师傅听说‘救了白队的世外高人’醒了,特意熬的十全大补鸡汤,放了人参枸杞当归,说给你回蓝……呃,补气血。” 她差点把游戏术语秃噜出来。
诛星的目光落在那个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粉色保温桶上,沉默了几秒,终于惜字如金地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多谢。”
“不客气。” 白雨妍走过去,拧开保温桶盖子,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她盛了一小碗,递到诛星面前,“趁热。大师傅手艺贼6,喝了保证你血条蹭蹭往上涨。”
诛星看着那碗漂浮着油花和药材的鸡汤,又看了看白雨妍带着鼓励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显然还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
他小口地喝着汤,动作斯文得不像话。白雨妍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看着他喝汤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反差萌?一个能引动金光咒劈邪祟的大佬,捧着粉色小熊保温桶喝鸡汤?
“那个……” 白雨妍看着他苍白的侧脸,想起船坞水下那惊险一幕,还有那道穿透黑暗的金光,语气认真了些,“河底下……谢谢了。要不是你那一发‘圣光术’,我怕是得在水底下唱‘凉凉’了。”
诛星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分内之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很勇敢。”
“哈?” 白雨妍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句评价,愣了一下,随即挑眉,“勇敢?那是必须的!咱可是人民警察,专业驱邪……呃,专业维护治安!区区水鬼,小场面!” 她故意挺了挺胸,做出豪迈状,掩饰那一瞬间被夸奖后的小小不自然。
诛星看着她故作豪迈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安静地喝汤。
阳光暖暖地洒在病房里,鸡汤的香气氤氲。键盘声停了,只有监护仪的轻响和偶尔勺子碰触碗沿的清脆声。之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种紧张、戒备和隔阂,似乎在这安静而略带一丝尴尬(主要是白雨妍单方面觉得)的氛围中,悄然融化了一丝。
白雨妍看着诛星安静喝汤的侧影,心里默默吐槽:这“同居”生涯,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这位“挂机”队友,关键时刻是真能c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