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五月黄龙因功绩卓着,被提拔为东江副总兵,并因功晋升为都督佥事,世袭副千户。在四月十二日,刘兴治兄弟谋杀了皮岛总兵陈继盛,但第三天晚上就被沈世魁和李勇联手反杀。黄龙在六月带着本部5000人马,进驻旅顺。加上原来旅顺副将张攀5000人马,现在黄龙是兵强马壮,踌躇满志,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收复辽南四卫之一的复州,他自诩是“日拱一卒”战略。
镶蓝旗主阿敏,后金“四大贝勒”之一,其父舒尔哈齐曾被兄长努尔哈赤处决,家族旧怨让他在皇太极麾下始终如履薄冰。然而天启七年(1627年),他率三万铁骑横扫朝鲜,凯旋而归的威望却刺痛了皇太极——这位大汗正需要绝对的权威来压制“四大贝勒共治”的旧传统。
崇祯三年五月,风云骤变。当明军反攻永平、遵化四城时,守城主将阿敏的抉择彻底改写了命运:弃城前,他下令屠戮汉民、劫掠财物,将后金“招抚汉人”的国策撕得粉碎。这场溃逃不仅让关内据点化为泡影,更让皇太极对明廷的威慑计划胎死腹中。
“弃城虐民,意图不轨。”十六条罪状如同十六把尖刀,剖开了阿敏的权柄。皇太极借公审之名,褫夺其镶蓝旗主之位,将其幽禁于高墙之内,仅留少量财产维系残生。这场清算不仅是为惩罚叛将,更是要彻底废除“四大贝勒共治”的旧制——大汗的权杖,容不得任何人分羹。
权力的裂痕从未真正愈合。正蓝旗主莽古尔泰等贝勒暗流涌动,而皇太极的目光早已投向东方:东江镇的烽火,恰是转移国内矛盾的最佳火种。一场针对铁山和皮岛的雷霆之击,已在后金的铁骑下蓄势待发。
东江镇最近三个月连续“作死”,可把后金给恶心得不行,损失人口数万,朝鲜贡品被劫,沿海和鸭绿江被搞成禁区。摆平内部的皇太极终于腾出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是叔叔和婶婶都不忍了。
崇祯三年(1630年)七月十五,大权独揽的皇太极连议政会的过场都懒得走,直接甩出军令:镶白旗楞额礼为右翼主帅,正白旗喀克笃礼为左翼主帅,率三千骑兵、五千步卒,另配蒙古与汉军六千,合兵一万四千,剑指铁山与南海岛(皮岛)。
这是一场复刻胜利的豪赌——三年前,后金铁骑正是从义州入境,经宣川直捣皮岛。如今,楞额礼与喀克笃礼摩拳擦掌,只待复制辉煌。可当他们站在鸭绿江畔时,眼前的景象却让计划瞬间崩塌:江面上明军水师往来如梭,哪还有三年前的可乘之机?
“凉拌!”两位主帅咬着牙下令:拆了叆河上游的林木,造简易船只与木筏。工匠们挥斧伐木的巨响,却成了最响亮的警报——带路的汉人早已将消息递往明军。而此时的后金军,仍沉浸在“突袭必胜”的幻想里,对战争突然性的丧失浑然不觉。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三日,皮岛总兵府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黄龙、沈世魁、尚可喜、张杰和王保国五人围坐在巨大的沙盘前,面色凝重,议事氛围压抑至极。
黄龙率先开口,沉声道:“建奴必然还是老战术,先夺义州,入朝鲜,再直取宣川,进攻我皮岛!”众人皆点头,神色凝重。
沈世魁接着分析道:“建奴此次野心勃勃,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需早做应对。”尚可喜也表示赞同,本次需要全体东江镇联合作战,才有一丝胜算。
沈世魁又补充道:“我们立即向登州求援,最好能让金山卫来援。”
张杰提出可派细作深入敌后,探查金军动向。王保国则建议动员铁山全部百姓,坚壁清野,共同抵御外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讨论着应对之策,每个人都深知,此次战事关乎铁山和皮岛存亡。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形成两个作战方案,方案一是用战船封锁鸭绿江,如果对方敢强渡就半渡而击,击溃后金;方案二是将建奴放过鸭绿江,关门打狗,争取全歼建奴,一次性打痛对方,保铁山至少三年的和平。
由于有了金山贷款的扶持,沈世魁和尚可喜现在是武备充足,直接转主战派。副总兵黄龙是新官上任,急于报效朝廷知遇之恩,也算主战派。张杰和王保国更是不嫌事大,两人直接嫌弃主战派不够激进。一个详细的防御与反击计划逐渐成形,一场铁山争夺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天光微亮,鸭绿江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在叆河入江口,楞额礼和喀克笃礼率领着上万名后金士兵,如果加上负责后勤的阿哈,超过两万人,开始秘密渡江。他们并未列阵喧哗,而是低调而有序地着手准备渡江事宜。士兵们将简易的木船和木筏推入江中,这些木筏用粗壮的原木捆绑而成,粗糙却结实。士兵们有的牵着战马,引导它们缓缓走上木筏;有的抬着简易的武器和物资,小心翼翼地登上木船。
江水在晨曦中泛着幽光,随着木筏和木船缓缓离岸,江面泛起层层涟漪。士兵们尽量压低声音,悄无声息地渡江。楞额礼和喀克笃礼站在江边,密切注视着渡江的队伍,确保一切顺利进行。在薄雾的掩护下,一队队后金士兵陆续渡过鸭绿江,整个过程悄然无声,仿佛与这初晨的宁静融为一体。
右翼主帅总兵楞额礼带一万主力,其中二千骑兵和二千步兵,六千蒙古和汉军,绕过义川直取宣川,断铁山明军的后路,左翼主帅喀克笃礼带一千骑兵和三千步兵攻占义州。
楞额礼率二千骑兵绕过义州后,突袭铁山半岛,企图摧毁明军屯田基地。一路南下,兵贵神速,一日内突进百里,连下龙川、盐州和铁山如入无人之境,不是神勇威猛不可抵挡的无人之境,而真正是遇到了“无人”,铁山地区早就全部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干净到老鼠都要饿死的那种。这次铁山是痛定思痛,三天前就开始,有组织有次序,将所有的人员及活的东西、粮食等,通通带走,早早退守坞堡中,坚决留守待援。
楞额礼越往南走,越是心神不定,一切顺得出奇,顺得不正常,作为一员悍将,总觉得这次什么地方出了错,难道是出征前忘了烧香?他不由得担心起喀克笃礼来,他的直觉很准,喀克笃礼被人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