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总督府,位于码头不远处,一座新建的中式棱堡在小山顶上巍然耸立。尽管是一座中小型建筑,棱堡却展现出不凡的气势。棱堡的主体结构为规整的四边形,四角向外突出,周长约为100米。城墙采用深灰色砖石砌筑,表面光滑且庄重,砖缝间用水泥粘合和填补,显露出坚不可摧的质感。城墙高约十米,顶部覆盖着黛瓦,檐角微翘,为这座建筑增添了几分大明传统建筑的灵动之美。
棱堡的四角各建有一座方形角楼,突出墙体约三米,形似犄角,既可掩护墙根,又可作为观测哨位。城墙上间隔设有了望孔与射击孔,这些孔洞呈外窄内宽的梯形设计,既具有隐蔽性又非常实用。城顶则设有狭窄的巡道,以条石铺就,便于守卫巡视。
整体设计巧妙地融合了传统堡寨与西方棱堡的元素——坚固的墙体、错落有致的垛口,以及兼具防御功能与视觉美感的曲线轮廓。尽管是一座新建的建筑,但其细节处理极为精细,阳光照射下,棱堡的影子投射在小山上,宛如凝固的时光,无疑是岛上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其建造过程也确实耗费了大量原住民的辛勤劳动。
崇祯三年四月初八,赵石,这位济州总督兼东亚营营长,在完成净海行动后,带领着100名东亚营成员,随南路分队的船队完成了环东海的航行,终于返回了他们的基地。他率先在前给汤胖子、汤正、汤业等人带路,随后,太湖营的首领一把刀赶了过来,他们一同走进了棱堡的议事大厅。赵石恭敬地安排汤大掌柜坐在主座上,让汤正和汤业坐在左侧,而自己与一把刀则坐在右侧。不久,金山屋的掌柜——一个已经变得粗壮如方人的新佑卫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见到汤胖子便立刻双膝跪地,以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了他对大掌柜的深切思念。不一会儿,济州岛上的六大家族陆续来到议事大厅,他们分别是原住民陈友谅之子陈理后人陈家,横行霸道于苏州的刘家、暴力不合作抗拒拆迁的上海卢家和陈家,还有鱼肉乡里不接受减租减息的松江王家和周家。
汤克严以亲切的态度询问了六大家族的近况,各家族的家主热情地表达了对大东亚殖民公司的感激之情。首先,殖民公司为他们提供了免费的火铳——鉴于他们的资产已被充公至金山——他们在与原住民及日本农人打交道时,自保能力得到极大地增强,也使他们不再像在大明时那样束手束脚,能够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图,简而言之,这赋予了他们肆无忌惮地残酷剥削的底气和魄力。其次,公司为他们免费分配了朝鲜原住民,并以低价不限量供应了健壮的日本农夫和美丽的日本女性,这不仅迅速提升了农田的产能,也让他们得以体验曼妙在异国风情。第三,当发生暴力或逃跑事件时,殖民军队提供全方位的专业服务,他们始终保持着极高的响应速度和服务质量,确保没有一人逃脱,且始终不问对错,只维护六大家族的权益,这无疑让他们更加充满底气,能够肆无忌惮地释放自我。最后,大东亚殖民公司在收购他们生产的农作物和饲养的马匹时,价格公正,从不占取任何小便宜。
当然,六大家族也提出了一些小小的希望。首先,关于每亩田地征收一成的殖民税金,建议将现行的免一年减三年政策调整为免三年减三年;其次,希望有更多的亲朋好友能迁移到这里,因为这里的土地资源丰富,能够低价自由购买日本和朝鲜农夫,他们仅需满足基本饮食需求即可,严重缺乏足够的管理人员(监工头);最后,大家一个强烈需求,大量增加大明奢侈品供应,拥有大量“廉价”劳动力后,他们没日没夜的辛勤工作,让恶霸们财富迅速积累,更多的奢侈消费品,才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高品质生活。
汤奷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第一个请求,后两个请求,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毕竟,有钱不赚是傻瓜,但需要明确的是,从江南迁移人口过来,殖民公司绝不免费,李勇和汤老板对小钱也很看重。在一片愉快的氛围中,关于济州殖民地共管共治,就这么随意的定了下来。
随后,新佑卫门带路,让大家指导金山屋的运营,现在的金山屋,已经变身日本特色浓郁的商业街,宛如一幅鲜活的画卷,街道由整齐的条石铺就,虽历经行人脚步的磨砺,却依然坚实。两旁林立着各式木质建筑,飞檐斗拱间却融入了日本传统建筑的元素。屋檐微微上翘,檐角挂着精致的铜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有的写着日本汉字,色彩鲜艳夺目。店内摆满了各类日本特产,精美的倭刀、华丽的纸扇和和服、以及散发着独特香气的日本清酒等。身着色彩斑斓和服的日本商人在街道上穿梭往来,他们举止优雅,言谈间夹杂着独特的日本口音。
街头还有艺人在表演着日本的能剧,那独特的面具与唱腔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江南大明的商贾云集于此,不同的语言和服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独特的商业乐章。
汤胖子向新佑卫门提出疑问,这条街道,怎么看都像是日式的街道?赵石迅速回应,主要原因是,大明的商人有这个偏好,既然到海外,就不喜欢有大明的痕迹,要的是异国调调。秉承着顾客至上的理念,汤正和汤业索性,将这条街打造得比日本还日本。目前,大明的商人(显然是因为支付了1000两银子)开始越来越喜欢这条安全的贸易路线,贴心的“服务”让他们无法自拔。
来到这里,与新佑卫门的金山屋快速完成对日贸易后,就能在岛上尽情享乐,比起被幕府限制在唐人馆,快活不知多少倍。如今,殖民公司有专门的货运福船,挂着日本金山屋的旗帜,再将货物迅速转运(走私)长崎港,通过金山屋在日本的销售网络中转卖,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无人从中赚取差价,非常符合李奸商和汤胖子的人设,按李勇的说法,这叫打通端到端。
四月初八的夜晚,济州岛的月光朦胧而神秘。汤克严及其同伴踏入了当地声名远扬的优那居酒屋,一进门便被温暖的黄色纸灯笼所包围,耳边传来木屐在榻榻米走廊上发出的轻柔吱呀声。室内,檀香与清酒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古朴而雅致的氛围。艺妓们身着华丽的和服,色彩斑斓且图案精致,高高的发髻和白皙的面妆,眉目间流露出深情。其中一位艺妓正专注地弹奏着三味线,她那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发出的音色如泣如诉,回荡在酒屋的每一个角落。
她们鱼贯而出,为众人献上舞蹈。舞步轻盈,旋转间宽大的袖摆如流云。汤克严等人坐在榻榻米上,品尝着清酒,清酒入喉,清冽甘甜。艺妓们还细心地为众人布菜,一举一动尽显专业与优雅。一旁的小厮不停添酒换菜,整个居酒屋内弥漫着奢靡而闲适的氛围,众人沉浸在这日式专业优质服务带来的惬意之中。好消息是汤胖子更喜欢日本了,坏消息是可能对日本不是一个好消息。汤胖子还暗暗的想,站在未来岳父的角度,这种地方一定要做好保密,务必对李渣男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