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尔伯特和路易斯才姗姗来迟。
兄弟俩显然很有默契,路易斯精准地在众多舞者中抓住夏洛克的手腕,一个巧劲儿迫使他松手,接着用力将他强行拽出舞池。
而阿尔伯特则趁虚而入,一把揽住爱丽丝的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中。
交际舞中固然有交换舞伴的情况,但莫里亚蒂家的两兄弟却是完全不按规矩来,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夏洛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局外人了。
面对咨询侦探彻底黑下来的脸,路易斯仍旧很礼貌地说:
“抱歉,小福尔摩斯先生,阿尔伯特哥哥有话要对爱丽丝姐姐说。”
夏洛克·小福尔摩斯先生险些要被这人的话气笑了。
自从那个最大的莫里亚蒂这么喊他开始,莫里亚蒂家的几个都开始使用这个称呼,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来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叫法一样。
“那我该叫你什么,小小莫里亚蒂?”忍气吞声不是夏洛克的做法,他毫不客气地回讽道。
但路易斯根本不在意,在所有人中,他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
“如果可以,请叫我路易斯,但如果你想,按你喜欢的称呼来也并无不可。”
自我意识过强和自我意识过弱的人天生很难吵起来,除非夏洛克现在语言攻击阿尔伯特、威廉或者爱丽丝。
这样的话路易斯也不会和他吵起来,他会直接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教夏洛克做人。
起码在个人武力值上,把路易斯和华生放在一起比较更合适,一个精通各种格斗技巧,另一个是军医出身,两个人打平手大概是没问题的。
至于夏洛克,他和威廉一样是脑力派,动起手来也能坚持几分钟,但大概率也只限几分钟。
被噎回去的夏洛克冷着脸打量身旁的路易斯,似乎要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后,他冷笑一声:
“我还真是很好奇,像你这种恨不得将身心都献给别人的人,是不是永远不会有嫉妒的那一天。”
“如果你得不到不嫉妒,得到了又觉得自己不配,那你不如趁早退出,别在这儿碍眼。”
夏洛克抛下这两句话,干脆走出人群,打算去拿点吃的。
就像夏尔从下列车到上船一直没吃过东西一样,爱丽丝也没吃什么东西。
离舞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等这支舞曲结束,她总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仍旧站在原地的路易斯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的脸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挂着同一张面具,既不凌厉也不温和,让人不觉得危险但也不怎么想亲近。
此时路易斯两手垂直落在身侧,看着舞池中已经开始跳舞的爱丽丝和阿尔伯特,手指微微蜷曲,似乎想要攥住什么。
松松地攥着,不想失去她,也不想禁锢她。
他心中仍旧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感觉,如果你不拥有她,而是被她拥有,那么自然就不会有失去的那一天。
起码,路易斯此刻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跳舞的时候用了太多精力,爱丽丝和阿尔伯特跳舞时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她干脆将所有节奏都交给对方掌控,只是跟随着阿尔伯特的步伐旋转。
不过,华尔兹本身就是亲密的,适合交谈的舞曲,这个时间用来说说话也很不错。
“你和路易斯这么做,夏洛克一定气的脸都黑了。”爱丽丝微微抬头笑着说。
阿尔伯特注意到她雪白的睫毛下,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他也跟着笑,墨绿色的眼眸中满是爱丽丝的影子。
“如果能把他气哭的话,那才是我的荣幸呢,我一定拍张照片给大福尔摩斯先生送过去,让他留作收藏。”
“有没有人说过,阿尔伯特,你有点坏心眼?”
爱丽丝闻言笑得更明艳了,她层叠的裙摆像水波一样荡漾,扫过阿尔伯特的西装裤,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
“当然有。”阿尔伯特带着爱丽丝又转了一个圈,笑容也加深了,“比如我面前这位坏心眼的小姐。”
“说起来,我还是比较想把爱丽丝欺负哭呢。”他凑近了一些,“爱丽丝,我心爱的爱丽丝,大福尔摩斯先生有这个机会,我有吗?”
这话刚说完,爱丽丝的高跟鞋就在他的皮鞋上轻轻碾了一下,她眸光轻闪,脸上还带着笑。
“可我和麦考夫在一起的时候,哭的人是他哎。”
阿尔伯特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冲爱丽丝眨眨眼睛:
“我哭起来也很好看哦。”
“唔~”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笑盈盈地问,“有证据吗?我总要先验一验吧,要不然你骗我怎么办?”
阿尔伯特的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腕内侧,暧昧又轻盈,“你明知道我从来不骗你的,不过还是欢迎查验。”
说到这里,他还秉持着拉踩的态度补充了一句,“话又说回来,最近两年大福尔摩斯先生可是没有出外勤的,他身材绝对没有我好哦。”
“好吧好吧……”爱丽丝被他的话逗笑了,“等回去的时候再说吧,现在,亲爱的,你该告诉我之前调查的情况了。”
说到正事,阿尔伯特的面色严肃起来:
“已经确定了,那些装丧尸的箱子主要集中在一号货舱和三号货舱,应该是安排好的,正好在平民下等舱的两边。”
“船上的大副受到过命令,等邮轮出行一天后,就会关闭货舱的制冷装置,丧尸们会因为温度升高苏醒,而下等舱的贫民就是他们的第一餐。”
“抵达爱尔兰后,货舱和下等舱的丧尸会被放出去绝大部分,留下一部分等待抵达法国时再放,上下之间有非常结实的铁门,确保丧尸不会跑上来。”
“而离开爱尔兰和法国后,会有一家医院的医生来向上等舱的贵族商人们展示死人复活技术,那时候,另一批藏在房间的丧尸也会被放出来。”
“于是剩下的人也会被咬,最后,所有的丧尸都会抵达美国纽约,如果有所准备还好,如果毫无准备……”
阿尔伯特的表情阴沉,显然是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实话,阿尔伯特和威廉并不一样,威廉是个人类至上主义者,支持人人平等观念。
而阿尔伯特的目标比他小一些也现实一些,阿尔伯特是个英国至上主义者,支持英国人人人平等的观念。
所以对于女王的计划,他其实并没有威廉那么反感,他和维多利亚的想法在后两个上面高度重合。
F国人?
死就死了,全死了还能放烟花庆祝一下。
m国人?
死就死了,别说什么十八世纪就独立了的鬼话,我们带嘤究竟哪里不好你居然要闹独立?
简单来说,阿尔伯特只是反阶级,支持大英内部人人平等,但对外还是很冷漠的,只不过他尊重作为亲人的威廉的观点,所以也愿意为此妥协罢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阿尔伯特心里,爱尔兰人还算在英国人的行列里。
虽然女王不承认,爱尔兰人也不愿意承认,但阿尔伯特是认的。
所以在他看来,干掉F国人和m国人纯属人之常情,但连爱尔兰也一起动手,多少有点太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