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叶幼稚园门口的紫阳花开得正盛,粉紫色花球在夏日微风里轻轻摇晃。松阪梅穿着新买的淡紫色连衣裙,脚尖不安分地蹭着地面,睫毛随着心跳频率快速颤动。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相亲日,特意提前半小时到约定的咖啡厅等候,连指甲都重新做了法式雕花。
“松阪老师好像要融化的草莓冰淇淋哦!”野原新之助扭动着恐龙睡衣突然窜出来,鳄鱼短裤上的铃铛撞出一串刺耳声响。佐藤正南紧跟其后,手里攥着用彩纸做的加油花束,指尖微微发颤:“老、老师一定会顺利的!”
“都跟你们说不要跟过来!”松阪梅压低声音呵斥,却偷偷把正南的花束塞进手提包。她瞥见玻璃橱窗里自己的倒影,特意卷成波浪的假发、精心涂抹的珊瑚色口红,还有胸前别着的珍珠胸针,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就在这时,咖啡厅旋转门被推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拿着咖啡杯款步走来。他鼻梁高挺,金丝眼镜泛着温润的光,袖口露出的腕表低调奢华——完全符合松阪梅的理想型标准。她下意识挺直腰板,嘴角扬起标准的微笑,却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
“松阪老师终于有人要了!”小新挥舞着恐龙尾巴,音量大得让整个咖啡厅的客人都转过头来,“老女人的春天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松阪梅感觉脸上的笑容僵成冰雕,相亲对象举着咖啡杯的手悬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而始作俑者还在喋喋不休:“以后不用半夜偷哭吃巧克力啦!”
“够了!”林哲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少年不知何时掏出红色蜡笔,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掌精准捂住小新的嘴。蜡笔在嘴唇周围划出粗粝的弧线,鲜艳的蜡笔油蹭上小新的门牙,形成醒目的“禁止吐槽”封印。小新瞪大眼睛,发出含混的“唔唔”声,舌头却还在倔强地舔着嘴角的蜡笔油。
“对、对不起!”佐藤正南急得快哭出来,慌忙鞠躬道歉,“小新他不懂事!”妮妮已经掏出湿巾,试图擦掉小新脸上的蜡笔痕迹,兔子布偶的耳朵被扯得变形。阿呆推了推下滑的护目镜,认真地分析:“根据我的研究,蜡笔在体温下会加速融化……”
松阪梅只觉天旋地转。更糟糕的是,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头顶的假发突然歪斜,发网勾住珍珠胸针,整个假发滑到眉心,露出参差不齐的真发边缘。相亲对象的咖啡杯“哐当”砸在桌面,褐色液体溅在雪白的桌布上,晕染出难堪的污渍。
“这就是你说的温柔淑女?”男士扯了扯领带,眼神里满是嫌弃,“带着一群小鬼头胡闹,像什么样子!”他抓起西装外套,转身大步离开,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站住!”松阪梅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去抓对方衣角,却不慎绊到裙摆。千钧一发之际,林哲迅速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避免了一场狼狈的跌倒。小新趁机挣脱“蜡笔封印”,抹了把嘴上的颜料,突然扯开嗓子:“大坏蛋!不准欺负松阪老师!”
其他小朋友瞬间炸开了锅。风间推了推眼镜,从书包掏出准备好的“社交礼仪漏洞分析报告”;小爱摘下发间的雏菊,别在松阪梅歪斜的假发上;就连一向沉默的阿呆都举起鼻涕胶水试管,仿佛随时准备“修补”这场混乱。
“老师,你的假发歪了。”正南小声提醒,颤抖着双手帮她整理发丝。松阪梅摸着参差不齐的发尾,突然想起为了相亲特意接的长发,因为太重总是勒得头皮疼。而此刻,被小新弄乱的短发却让她感到久违的轻松。
夕阳的余晖透过咖啡厅的玻璃,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松阪梅看着围在身边的孩子们,突然破涕为笑。假发彻底歪到一边又如何?蜡笔涂花的脸又怎样?这些吵吵闹闹的小鬼,远比任何精心包装的相亲对象更真实、更温暖。
“其实……”林哲翻开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松阪梅大笑的模样,歪斜的假发被描绘成飘扬的旗帜,“这样的老师才最漂亮。”他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迅速添上围着她跳舞的小朋友们,每个人都笑得灿烂。
回家的路上,小新的门牙还沾着蜡笔黄,却依然蹦蹦跳跳地唱着自编的歌:“松阪老师是超人,不怕相亲大魔王!”松阪梅摸着重新别好的雏菊发卡,突然觉得这场闹剧般的相亲,或许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比起完美的假象,她更愿意做这些孩子独一无二的“松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