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蝉鸣在教室外此起彼伏,双叶幼稚园的玻璃窗折射着盛夏的阳光。妮妮坐在课桌前,裙摆上的蕾丝花边随着她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自从开始学习“优雅淑女课程”,她总不自觉地挺直脊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乱精心打理的发型。
“妮妮,看这个!”林哲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手里举着个银色的放大镜。男孩的素描本边角卷起,上面还沾着彩色铅笔的碎屑,“你观察过小新抢橡皮擦时的样子吗?”
妮妮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教室角落。野原新之助正撅着屁股在课桌下翻找,鳄鱼短裤上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操场疯玩回来。“有什么好看的,”她转回头继续看书,“不过是个永远长不大的调皮鬼。”
“用这个看。”林哲把放大镜塞进她手里,镜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相信我,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妮妮犹豫着举起放大镜,将镜片对准远处的小新。画面突然被放大数十倍——男孩蓬松的眉毛下,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当他伸手抢过阿呆的橡皮擦时,睫毛竟随着动作轻轻上翘,在眼角勾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爱心弧度。
妮妮屏住呼吸。更让她惊讶的是,小新并没有急着用橡皮擦,而是趴在桌上,用橡皮屑一点点堆出形状。透过放大镜,那些细碎的橡皮屑在阳光下闪烁,渐渐聚成一只兔子的模样——正是她最喜欢的动物。男孩专注的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
“阿嚏!”小新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团晶莹的鼻涕泡从鼻孔飞出,直直朝妮妮飘来。她下意识地往后躲,却看见小新慌乱地伸手,在鼻涕泡即将落在她裙摆上的瞬间,稳稳接住。男孩的指尖沾满黏液,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还不忘朝她做个鬼脸:“妮妮的漂亮裙子可不能弄脏!”
放大镜从妮妮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课桌上。她的心跳快得惊人,突然想起上周戏剧社排练时,自己精心准备的剧本被小新画满屁股图案,当时气得直掉眼泪。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涂鸦的角落,似乎总藏着几颗用彩笔点缀的小星星——和她发夹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他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你。”林哲捡起放大镜,镜片映出他温柔的目光,“就像阿呆研究鼻涕胶水时,总会特意调你喜欢的樱花味;正南每次收集玻璃弹珠,都会多留一颗粉色的;还有风间,就算忙着复习,也会偷偷帮你修好坏掉的兔子布偶。”
妮妮的眼眶发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文化祭那天,小新顶着烈日帮她寻找丢失的道具;下雨天,阿呆用鼻涕在窗户上画出她名字的缩写;就连总是一本正经的风间,也会在她难过时,悄悄递来一颗水果糖。这些被她忽视的瞬间,此刻却在脑海中清晰得可怕。
放学铃声响起时,妮妮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小新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举着刚折的纸青蛙:“妮妮!看我新学的魔术!”她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注视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睫毛在阳光下依然弯成可爱的弧度。
“要一起去公园玩吗?”话出口时,妮妮自己都吓了一跳。小新愣了半秒,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鳄鱼短裤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好耶!我要教你跳最新的屁屁舞!”
夕阳的余晖洒在春日部的街道上,妮妮跟着小伙伴们跑向操场。裙摆上的蕾丝沾到了草叶,发梢也被风吹乱,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真正的成长,不是用“大人”的标准束缚自己,而是学会看见那些藏在调皮与吵闹背后的温柔,珍惜那些愿意为她保留童真的伙伴。
当小新再次举起手,试图把一朵野花别在她发间时,妮妮没有躲开。透过放大镜般的视线,她清晰地看见男孩睫毛下闪烁的星光,那是比任何化妆品都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盛夏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