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梅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双叶幼稚园的储物柜区弥漫着彩纸受潮的气息。林哲打开自己的柜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角落的粉色狗碗上——那是鼻涕泡离开前用过的碗,如今被正南当成了宝贝笔筒,歪歪扭扭地插着几支用阿呆鼻涕黏液粘合的彩色铅笔,最上方还卡着小新贡献的屁股形状橡皮,橡皮上动感超人的图案已经被蹭得模糊。
狗碗边缘凝结着褐色的鼻涕结晶,那是阿呆某次调配的「超强固定黏液」,在梅雨的潮气中泛着湿润的光泽。林哲用手指轻轻摩挲那些不规则的纹路,突然想起送狗那天,正南攥着狗尾巴哭红的眼睛,还有那句让所有人都鼻酸的话:「原来眼泪掉在狗盆里,会变成让尾巴摇得更响的魔法啊。」
「林哲!快看!」正南带着哭腔的喊声突然从走廊传来。少年吸着鼻涕,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鳄鱼短裤膝盖处沾满红泥,「我的狗碗......里面有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手指死死抓着储物柜的边缘。
林哲快步上前,就看见原本插着文具的狗碗里,静静地躺着一块肉干。肉干边缘还带着新鲜的牙印,旁边散落着几根细小的狗毛。碗底沾着几滴浑浊的水渍,混着红泥在碗壁晕开,像一幅抽象的画。
「是鼻涕泡!」小新突然从拐角窜出来,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撞得叮当响,「我闻到屁屁味了!」他夸张地趴在地上嗅来嗅去,鼻尖几乎要贴到地面,「就在刚才!它肯定来过!」
妮妮抱着兔子布偶,粉色发绳下的眼睛亮闪闪的:「一定是阿姨带它回来看我们了!」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肉干,发现背面用彩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是阿姨的笔迹:「给正南的新朋友,还有永远的屁屁救援队。」
阿呆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鼻尖垂着晶莹的鼻涕。他掏出小本本,在潮湿的纸页上快速记录:《动物归巢行为与情感联结的实证研究——以鼻涕泡的雨夜探访为例》。他的动作让佐藤君也凑过来,发梢的反光落在狗碗边缘的黏液结晶上,少年突然指着红泥痕迹:「这是正南家门前的土!」
风间默默收起小镜子,从书包里掏出密封袋:「先保存起来,这可是重要的纪念。」他的声音难得带着兴奋,发胶定型的刘海因为雨水变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小心翼翼地将肉干和狗毛收好。
放学后,雨依然在下。正南抱着狗碗站在幼稚园门口,任凭雨水打湿他的头发。突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犬吠声。一只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小狗冲破雨幕,红色领结在雨中翻飞,爪子上沾满红泥——正是鼻涕泡!它身后,阿姨撑着伞快步走来,伞面上还沾着几片被风吹落的紫藤花瓣。
「汪!」鼻涕泡扑到正南脚边,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少年的裤腿。但正南却笑得露出豁牙,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他把狗碗倒扣在小狗头上,碗沿的鼻涕结晶轻轻蹭过它的耳朵。
阿姨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鼻涕泡每天都要玩的玻璃弹珠。」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颗弹珠,其中一颗彩虹色的正是正南当初塞给小狗的那颗。「它每天都要把弹珠叼到窝里,谁都不让碰。」阿姨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温柔地扫过孩子们。
阿呆立刻掏出新调配的「记忆黏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狗碗内侧:「这样它的味道就能永远留在这儿。」他的动作让鼻涕泡好奇地凑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黏液,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小新趁机撅着屁股跳起屁屁舞,鳄鱼短裤在雨中甩出欢快的水花:「屁屁救援队大团圆!」
雨不知何时停了,春日部的街道被洗得发亮。双叶幼稚园的储物柜里,狗碗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里面不再插着文具,而是盛着阿呆新调配的「友情鼻涕汤」,汤汁里漂浮着肉干碎和玻璃弹珠。碗沿的鼻涕结晶在月光下闪烁,和鼻涕泡脖子上晃动的铃铛遥相呼应。
回家的路上,正南牵着鼻涕泡走在最前面,鳄鱼短裤口袋里的玻璃弹珠叮当作响。妮妮的兔子布偶搭在小狗背上,风间默默用手帕帮它擦掉身上的雨水,佐藤君则用彩纸给它重新做了个防雨披风。而林哲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明白:有些离别从来不是终点,那些落在狗碗里的眼泪、鼻涕黏液里的欢笑、还有跨越风雨归来的身影,早已将友情熬成了一碗永不冷却的「魔法汤」,让每一次重逢时的尾巴,都能摇出比阳光更灿烂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