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阳光穿过双叶幼稚园后院的老槐树,在沙坑旁的泥堆上洒下斑驳光影。阿呆蹲在泥坑边缘,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扒开湿润的泥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妮妮抱着兔子布偶凑过来,粉色碎花围裙沾满上午画画的颜料;正南吸着鼻涕,玻璃弹珠在手心攥出细密的汗;小新则撅着屁股,用树枝在旁边挖地道,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撞得叮当作响。
“发现了!”阿呆突然的高喊惊飞了停在树枝上的麻雀。他的指尖勾着半截深褐色的物体,上面裹着层层叠叠半透明的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恐龙化石!”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才不是呢!那明明是树枝!”风间推了推金丝眼镜,深蓝色校服外套被树枝勾住,“根据《古生物学入门》,恐龙化石不可能埋在幼稚园的泥坑里……”他的话被小新的怪叫打断。
“是鼻涕恐龙!”小新高举双手欢呼,故意把树枝上的黏液蹭到风间裤腿上,“看!它身上穿着鼻涕盔甲!”他的举动让风间跳着脚躲开,《儿童社交规范》差点掉在泥里。
林哲蹲下身子,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那截“化石”。确实是一截普通的树枝,但上面覆盖的黏液经过风干,形成了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像极了恐龙粗糙的皮肤纹理。最神奇的是,黏液里还嵌着细小的花瓣、草屑,甚至还有正南的半颗玻璃弹珠,在光影交错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这是白垩纪鼻涕霸王龙!”阿呆用舌头舔了舔化石边缘,认真地解释,“你们看,这三层不同颜色的黏液代表了三个地质年代。最外层透明的是上周采集的,中间淡黄色的来自上个月梅雨季,而最内层泛着粉色的……”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是妮妮制作兔子布偶时不小心滴落的橡皮泥黏液。”
妮妮的脸“腾”地红了,兔子布偶的耳朵耷拉下来:“我、我那是意外!”她的反驳被正南的惊呼淹没。少年突然指着化石上一个凸起的部分,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好像恐龙的鼻子!”他的鼻涕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泥坑,溅起细小的水花。
“正南观察得很对!”阿呆立刻掏出小本本记录,“这很可能是霸王龙用来喷射黏液的器官,根据我的推测……”他的话被小新的“挖掘行动”打断。小新闻言举起树枝,用力刨向泥坑,却因为动作太急,整个人扑进泥堆,鳄鱼短裤瞬间沾满褐色的泥浆。
“小心!”林哲伸手去拉,却发现小新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恐龙尾巴”——同样裹着厚厚的鼻涕壳。夕阳的光透过黏液,将尾巴上的纹路映得纤毫毕现,恍惚间真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残骸。
“我们需要专业工具!”阿呆严肃地推了推眼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儿童牙刷,又摸出个小塑料铲——林哲刚要接过铲子帮忙,指尖却触到一层黏糊糊的东西。仔细一看,铲头表面均匀地涂抹着新鲜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这是我特制的化石保护黏液。”阿呆解释道,“能防止挖掘过程中化石受损。”他的话让风间扶额叹息,《儿童社交规范》被他无意识地卷成了筒状;妮妮却眼睛一亮,举起兔子布偶:“我也来帮忙!女王的骑士团出动!”
随着挖掘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化石碎片”重见天日。有裹着黏液的石头被当作“恐龙蛋”,缠着蛛丝的枯枝成了“恐龙肋骨”,甚至还有个被鼻涕黏住的易拉罐拉环,被小新认定为“恐龙的神秘配饰”。整个泥坑变成了荒诞的考古现场,孩子们的衣服沾满泥浆和黏液,头发里还别着草叶,却依旧兴致勃勃。
当松阪老师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考古现场已经初具规模。阿呆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恐龙”的复原图,黏液勾勒的线条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小新趴在“恐龙骨架”旁,撅着屁股模仿霸王龙的吼叫;正南吸着鼻涕,认真地用玻璃弹珠给“恐龙蛋”做标记;风间虽然嘴里说着“胡闹”,却默默用手机拍下了这个充满童趣的场景。
林哲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春日部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一截普通的树枝,经过阿呆的想象和黏液的包裹,就能变成穿越时空的化石;一场荒诞的挖掘游戏,就能让每个孩子都成为探索未知的勇者。那些沾满泥土和黏液的欢笑,或许就是童年最珍贵的“考古发现”。
暮色渐浓,野原家的方向飘来烤饼干的香气。七个孩子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泥坑旁交织成温暖的网。而那截裹着鼻涕壳的“恐龙化石”,将永远留在双叶幼稚园的后院,见证着这群孩子用想象力创造的奇迹,和那些永远不会被风干的童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