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温泉乡笼罩在氤氲水汽里,枫叶红得似火,与远处雪山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趣。野原一家拖着行李走在石板路上,林哲夹在中间,时不时被小新的水枪喷到小腿。广志戴着墨镜,试图用帽子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毕竟上次温泉旅行的「脚臭事件」还历历在目,这次美伢特意给他准备了十双备用袜子。
「欢迎光临!」温泉旅馆的前台小姐弯腰行礼,发间的山茶花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抬起头的瞬间,广志恰好脱下木屐,一股混合着咸鱼发酵味与陈年奶酪腐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正在办理入住的几位客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身后展示柜上的招财猫仿佛也凝固了笑容。前台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睫毛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请、请问是野原先生吗?您预订的是...」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不得不掏出纸巾捂住鼻子。
「爸爸的脚臭把电都熏停了!」小新高呼着指向天花板。原本明亮的吊灯突然闪烁起来,暖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在墙面上投下诡异的影子。广志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把鞋子往行李架底下塞,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花瓶,清水混着花瓣洒在他的袜子上,反而让气味更加浓烈。
「这是您的钥匙。」前台小姐迅速把钥匙卡推过来,同时递上一包薄荷糖,「房间在二楼,配备独立温泉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林哲接过钥匙时,注意到她偷偷往自己手腕喷了几下香水。
沿着木质楼梯往上走,广志每走一步,木地板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在无声抗议。当他们推开203房间的纸拉门时,一股肉眼可见的「臭味波纹」扑面而来——榻榻米上漂浮着淡褐色的雾气,墙角的纸巾盒被熏得微微发黄,就连挂在壁龛里的水墨画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油膜。
「快开窗!」林哲扶着墙后退两步,感觉胃里的饭团在翻涌。他冲到窗边,用力拉开木质推拉窗,山风裹挟着枫叶的清香灌进房间,却在接触到臭味的瞬间败下阵来,反而将两种味道搅和成更诡异的气息。
美伢从行李里掏出香薰机,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倒精油:「广志!你立刻去洗澡!现在!马上!」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粉色围裙被汗水浸湿。广志灰溜溜地抱着换洗衣物冲进浴室,关门时太用力,震得门框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然而这并没能阻挡臭味的蔓延。小新戴着玩具防毒面具,举着玩具水枪在房间里「巡逻」:「发现脚臭怪兽!动感超人出击!」他对着空气胡乱喷射着清水,水珠落在榻榻米上,反而让臭味更加黏腻。
林哲瘫坐在窗边,看着夕阳把远处的雪山染成金色。他突然想起在来的路上,广志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绝对没问题,我每天都用除臭喷雾!」现在想来,那些喷雾大概只是杯水车薪。
「哥哥,要不要尝尝这个?」隔壁房间突然探进来一颗小脑袋——是个穿着浴衣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盒和果子,「我闻到奇怪的味道,以为你们在烤肉...」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和果子「啪嗒」掉在地上。
「对不起!」林哲手忙脚乱地道歉,同时把窗户开得更大。小女孩已经连滚带爬地跑远,边跑边喊:「妈妈!隔壁房间有怪物!」
当广志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不知是热水激活了深层的气味,还是除臭工作做得不够彻底,他走过的地方,榻榻米上竟留下淡淡的褐色脚印,仿佛被硫酸腐蚀过一般。
「广志!你是不是用洗脚水冲澡了?!」美伢举着香薰机的手都在发抖。广志涨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倒是小新来了兴致,趴在地上研究那些脚印:「爸爸的脚臭会变色!我们可以用这个在地上画画!」
夜幕降临,温泉乡亮起了点点灯火。林哲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绚烂的烟花,却无心欣赏。房间里传来美伢的怒吼、小新的怪叫,还有广志的求饶声,混合着经久不散的臭味,构成了一场独特的「生化危机」。
「林哲!快来救我!」小新的声音突然传来。林哲回头,看见小新高举着被广志袜子套住的双手,正在房间里狂奔:「爸爸的脚臭手套变异了!会吃人!」
林哲叹了口气,默默关上阳台门。在春日部,或许连最普通的温泉旅行,都会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而这场由「脚臭」引发的闹剧,大概会成为他记忆中最难忘的片段之一——毕竟,谁能想到,人的脚臭竟能产生如此「震撼」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