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暴雪,林墨在山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怀中的襁褓不时发出微弱的啼哭,他颤抖着解开衣襟,将孩子贴在胸口,试图用体温温暖那小小的身躯。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九韶神链破空的尖啸声混着风雪,如同催命符般在耳边回荡。
“林墨,你逃不掉的!”白发神将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交出孩子和契约残卷,或许能留他全尸!”
林墨咬着牙,喉间泛起血腥味。他的双腿早已被积雪浸透,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锁链。怀中的孩子突然停止了啼哭,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在雪幕中,隐约可见一处山岩凹陷形成的洞穴。
“再坚持一下……”林墨喃喃自语,踉跄着朝洞穴奔去。刚躲进洞内,寒风便被岩壁阻挡,洞内弥漫着腐叶与苔藓的气息。他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光,发现洞壁上刻着斑驳的图腾——扭曲的龙形纹路与《玄黄契约》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拍向洞壁。林墨心中一动,颤抖着从怀中取出被鲜血浸透的契约残卷。当残卷贴上岩壁的瞬间,图腾发出幽幽青光,洞壁轰然裂开一道暗格,里面静静地躺着半块玉佩和一卷残破的帛书。
帛书上的字迹因岁月侵蚀而模糊,但“逆鳞之刃”“北邙山巅”几个字依然清晰可辨。林墨将玉佩挂在孩子颈间,低声道:“孩子,这是你娘用命换来的……总有一天,你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洞外传来锁链震动的哗啦声,林墨迅速将帛书塞进怀中,握紧随身的刻刀。白发神将带领天兵闯入,九韶神链直指他咽喉:“最后机会,交还是不交?”
“要杀便杀!”林墨将孩子死死护在身后。刻刀与神链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林墨一介凡人,如何敌得过天界神兵?就在神链即将穿透他胸膛时,怀中的孩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光芒中隐隐浮现出神魔虚影。
天兵们被震退数步,纷纷捂住眼睛。林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抱着孩子夺路而逃。风雪中,他听见白发神将愤怒的咆哮:“追!一定要把那孽种和契约带回来!”
逃亡的日子漫长而艰辛。林墨带着孩子辗转于各个村落,白天靠给人作画换些口粮,夜晚便蜷缩在破庙或山洞中。孩子渐渐长大,耳后淡紫色的印记愈发明显,每当月圆之夜,他颈间的玉佩便会发出微光,似乎在呼应着某个遥远的召唤。
七年后的一个深夜,林墨将已经七岁的郎清歌叫到身边。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他打开珍藏多年的画箱,取出那幅未完成的《玄黄契约》残卷:“清歌,你记住,爹娘没能完成的事,将来要靠你了……”
郎清歌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轻轻抚摸着画纸上斑驳的血迹。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