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这里,玛丽只感到厌恶,温妮倒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虽然这里贫穷,但乡里的人对她都很好,恭恭敬敬的。
但在鹰息堡中,她虽然过着不错的生活,但那里的人都看不起自己。
陆蒿带着康德拉和雅尔进入了领主大屋,并招呼着众人收拾好这个地方。
看着沃里叔叔、布隆老爷爷等人对他唯命是从,温妮的内心很不是滋味,明明她才是这里的正统继承人。
“夫人,小姐,请坐吧。”
布隆走了过来,拿着一个热水茶壶。
二人显得有些拘谨,坐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
见到没人敢去通知达米安,陆蒿决定自己亲自上去见见他。
“我去和我的养父谈谈。”
他离开座位,走上了楼梯。
随着脚步声远去,玛丽和温妮感到越发紧张。
来到达米安的房间前,大门还未打开,陆蒿便闻到了那股惊人的酒臭味。
嘭嘭嘭!
“是我,阿克塞尔,我回来了。”
他对着门大声喊道。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他喝死在里面了?
陆蒿的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其他人害怕达米安,说不定已经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
于是他打算直接推开大门,结果里面像是被反锁了。
不好!
陆蒿内心一沉,直接后退两步,随后一脚将木门踢开。
所幸大门并未被反锁,而是被地上的酒瓶给堵住了,达米安也没有死。
打开门后,一个如打雷一样的呼噜声传来,只见一个肚子肿胀,胡子头发和野人一样的酒鬼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此人正是多日未见的达米安。
见到这一幕,陆蒿有种说不出的心凉。
他的灵魂前所未有的脆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这让陆蒿有些后悔当初使用灵魂秘术让其镇静下来。
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达米安,醒醒。”
陆蒿摇了摇对方的身体,但他睡得跟死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无奈,他只能看看周围,他看到了屋内的水壶。
“哎!啊!”
冷水浇脸的感觉,让达米安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嘴里含糊地骂着什么,陆蒿只听清布隆的名字。
等达米安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你,你是谁?”
或许是他还未完全清醒,也可能是陆蒿变化太大,他认不出来。
“是我,阿克塞尔,我回来了。”
“阿克塞尔?噢,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说着,他又准备躺下,但陆蒿不给他机会,直接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将其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让我再睡会。”
他开始挣扎,陆蒿力气虽大,但也难以按住他,这家伙怎么重了这么多?
但最后陆蒿仍是将其按在了椅子上,随后唤来了仆人。
“把他搞干净,换一身得体的衣服,还有这个地方。”
陆蒿吩咐道。
“别碰我!走开。”
达米安抗拒着,但没人听他的。
今时不同往日,陆蒿已经贵为男爵,且还是伯爵的女婿,仆人压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花了好一番功夫,达米安才总算有个人样。
曾经的他,虽然浑浑噩噩,但还是有几分领主的样子,可现在呢?陆蒿只看到一个正在腐烂的酒鬼。
陆蒿不知道他看到妻女被自己绑回来后会有什么表现。
事情可能会更糟,但陆蒿不愿看他继续这样自甘堕落,不管是好还是坏,他要终结这一切。
“你要带我去哪?”
“就在楼下,带你见两个人。”
陆蒿搀扶着达米安,两人慢慢下了楼。
当二人出现的时候,本就安静的一楼突然变得更加死寂,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许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当达米安抬起头,看到那别过脸的玛丽和温妮时,眼皮慢慢上扬,身上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
陆蒿从他灵魂之中感受到了愤怒的气息,他从陆蒿搀扶中挣脱而去,下楼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撞倒了桌子上的杯子和盘子。
他甚至无视了来访的康德拉二人,径直冲向玛丽母女。
布隆和沃里骑士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事情,连忙上前拦住他,只听达米安对着玛丽怒吼:
“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当伯纳德的舞女,跟那些该死的贵族快活么?”
玛丽黑着脸,温妮捂住耳朵,发出刺人耳膜的尖叫。
“可不是我想回来的,是你的宝贝继子把我们给绑架回这个鬼地方,你要问就问他去。”
情况变得一团糟,陆蒿来到了他的身后,双眼布满血丝,精神已经面临崩溃的达米安回头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蒿皱着眉。
“你想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完这辈子?你敢直面杀人的魔狼,人数比你们还多的土匪,可就是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这些话让达米安失去了力量,他自我怀疑地看着自己,似乎意识到自己居然变得这么糟糕。
“你到底要我们回来做什么?”
玛丽忍不住问道。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一个人,只要完成一件事,要去要留随意你们便。”
陆蒿说着,便吩咐布隆拿来了一张羊皮纸和羽毛笔,并拉来了一张椅子,让达米安面朝母女二人坐下。
“既然你们离开了这里,也不想与达米安有任何关联,那为何不把事情做得更彻底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立马明白了陆蒿的意思。
他这个继子可比私生子还要厉害呀,居然在正主明面争夺继承权。
玛丽抬头怒视着陆蒿,她似乎意识到,如果哪天达米安死了,那么温妮是可以继承这片土地的,虽然她们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可以将其卖给其他贵族,或者通过联姻的方式,将土地并给其他人领主。
那样的话,温妮和玛丽仍能过上奢侈的生活。
但如果达米安用一纸休书将自己休了,并不承认温妮的继承权,那她两母女可就真成水上的浮萍,彻底无依无靠了。
而自己已经年老色衰,而温妮与康德拉又翻脸了,要是没有达米安的这层关系,就算二人去到河湾,也很难有人愿意接纳她们。
至此,她才意识到,这个臭小子在打什么算盘。
他正在逼迫自己、温妮和达米安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