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一直睡到天蒙蒙亮,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朦胧中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以为是李二丫叫他起床来了,想说句话搪塞一下,哪知道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嘴,下巴像脱臼了一般,越着急越说不出来,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毅成想翻个身让李二丫知道,结果身子也动不了了,像飘在天上一样,灵魂和肉体分离了,不在一个空间的感觉,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心里边明白但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而且张毅成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四肢和脑袋都动不了,就像有五根绳子把他牢牢固定在五个点上,猛然间他想起来了,这是五鬼压床啊!一般的鬼压床,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身体好的一下就能起来,但是这五鬼压床可不好破,等于是五个人分别按住五个部位,即便是阳气足的小伙子,被五鬼压床了也翻不了身。
突然!一双冰冷的小手又掐住了他脖子,同时还伴有一阵阵的凉气,好像有人在往他脖子上吹凉气,张毅成这次真害怕了,一种无力感袭来,说不了话也动不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这时候脚步声又响起了,是李二丫,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妈,救我!救我!”
张毅成在心里喊嘴却张不开,本以为李二丫会推门进来,哪知道她在门口转了一圈,嘟囔了几句转身又走了,张毅成彻底绝望了,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了,只想着快点结束。
就在他感觉快要死了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撞开,紧接着是一声鹞子的尖啸声,张毅成猛然惊醒,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立刻清醒了,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枣花站在窗户上朝着张毅成叫,它的毛全都竖了起来,眼睛已经是血红色,连叫声都跟平时不一样,又尖又厉,这是看见了非常厉害的东西才有的反应。
这时候李二丫也进来了,见张毅成坐在床上发呆,还以为他病了呢!
“毅成,你怎么了?赶紧管管你的鸟儿啊!跟疯了似得撞窗户,玻璃都差点撞坏了。”
此刻鹞子已经不叫了,飞到张毅成的肩膀上看着李二丫。
“这孩子怎么满头是汗?病了?”
李二丫摸着张毅成额头,一个劲儿的试探。
“妈,我没事,给我做点饭吃吧!”
“早做好了,叫你又不起。”
李二丫没好气的走了,此刻张毅成才发现,鹞子的脑袋上有一块红印,应该是刚才撞窗户的时候留下的,幸亏窗户只是关着没插上,要不然鹞子也救不了自己。经过这次事件张毅成彻底明白过来了,肯定是五道仙没错了,只是没想到会追到家来这么猖狂,要是自己的老爹在家就好了,这点事分分钟搞定。可是又一想,张国忠要是真在家,知道自己把巨阙剑丢了,这顿大棍子算是挨上了。
“怎么办呢?”
张毅成又发愁了,自己人单势孤的什么也干不成啊!正在这时候,突然听见院里有人说话,扒窗户一看,原来是孙大鹏来了,正和李二丫说话呢!张毅成一拍大腿,正愁没人帮自己呢!孙大鹏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从拜张国忠为师以后,孙大鹏几乎每天都长在这,起初还给他安排了个住处,后来张国忠觉得出来进去的不方便,就把他送到老刘头那去住了,一来可以跟老刘头学点真本事,二来也可以跟着干点体力活。老刘头也乐得多个壮劳力,有什么跑腿受累的活,全让孙大鹏包了。跟着张国忠这几年,他也学了点本事,虽说都学的个二把刀,但架不住张国忠真教啊!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了他,就差把掌教玉佩也给他了。
“大鹏。”
张毅成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孙大鹏一看是张毅成,立刻来了精神。
“毅成,还没起呢?”
“进来说话。”
“来了。”
孙大鹏跟张毅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待着,要是按照辈分来讲,孙大鹏还要管张毅成叫师兄呢!但是张毅成觉得太别扭,被一个比自己大的山东大汉叫师兄,总有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毅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孙大鹏的眼还是挺毒的,一眼就看出来张毅成脸色不好。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
“咋了?有心事?”
张毅成低着头酝酿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昨天的事说了。
“啊?师傅的巨阙剑你给弄丢了?”
孙大鹏的脸色也变了,比张毅成也好不到哪去。
“你小点声,不是丢,是被人抢走了。”
“那不一样嘛!”
“大鹏,你说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再抢回来。”
张毅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有孙大鹏帮忙这事就好办多了。
“咱们现在就走,我回去拿家伙。”
孙大鹏少有的积极了一回,不等张毅成说话,一溜烟的跑回了老刘头家。要说这老刘头对孙大鹏绝对是够意思,把不用的斩铁给了他,算是拜他这个师叔的礼物。考虑到对方可是拿着巨阙剑的,孙大鹏又把老刘头的宝贝翻出来了,一个高压电棍,这是秦戈从美国带过来的,自从上次从香港回来,他就非让秦戈给弄一个,这玩意小巧轻便,藏在衣服里能来个出其不意。
张毅成早就在外边等着了,他估摸着那两人应该还会去破楼,他早就打算好了,万一和孙大鹏也抢不回宝剑,就给老伯张国义打电话,先把这两人弄进局子里再说。
“大鹏,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
张毅成一眼就看见孙大鹏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高压电棒,给你拿着藏在衣服里,一会出其不意给他来一下。”
“电棒?这个不会电死人吧?”
“不会,最多也就是电晕过去,死不了人。”
孙大鹏心里也憋着口气,不光是因为张毅成被人欺负了,最主要的是巨阙剑,这可是他惦记很久的宝贝了,说实话,张毅成这个所谓的师兄,八成是不会继承掌教的位置,就李二丫那关都过不了,所以这个掌教早晚是自己的,既然掌教是自己的,那巨阙剑也应该是自己的,如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两个人,把巨阙剑抢走了,这等于断了自己一条胳膊,说什么也要抢回来。
等到了旧楼底下,张毅成又有点犯难了,别看现在斩铁电棒的拿着,真遇见了心里还是没底。
“怎么了毅成?走啊!”
“没事,我在想先去哪栋楼?”
孙大鹏看了看,用手一指左边的楼。
“先这边吧!离得近。”
张毅成也没说话,他也不知道那两人在哪?甚至来没来都不知道,完全是撞大运。孙大鹏在前面走,恨不能立刻见到那两个人,一拳一个打倒在地,夺了巨阙剑替张毅成出气,然后在师傅面前扬眉吐气,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这美事都想到天上去了,走路都带着风,一口气上到了七层,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毅成,这两人跑了吧!”
“我觉的不会,他们昨天还在找布娃娃,今天走不了。”
“布娃娃?两个大男人找布娃娃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帮人做法事的吧!我看到那布娃娃身上插着针,还有插着小刀的呢!”
“那这两人不简单啊!同道中人吧!”
“我觉得也是。”
正说话间,孙大鹏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骨头,好像是鸡骨头,已经烧的跟黑炭差不多了,周围还有碎香和几枚铜钱,与此同时张毅成还发现了几张黄纸符,以及一堆烧完了的福金纸。
“大鹏,纸刚烧完地还是热乎的。”
“这香也是热乎的,人没走远。”
张毅成突如其来的紧张,紧握着电棒,孙大鹏倒是挺兴奋,跟着张国忠也有几年了,天天练天天学,就是没机会实践,今天算是开张了,先拿这两小子练练手。
“大鹏等等我,先别着急,摸清了底细再动手。”
张毅成还对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那个人的功夫不弱,自己在他手底下三招都过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压迫感,现在还历历在目。
“还摸清什么底细?又烧香又烧纸的,吓唬谁呢?”
孙大鹏边说边往前走,在一个拐角处刚一露面,对面正好也过来个人,两人谁也没注意差点脸对脸撞上,张毅成一见大喊道:“就是他们。”
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几步,孙大鹏先反应过来,一拳打向其中一人,这个人身子灵活,从孙大鹏腋下钻了过去,正好和张毅成对上,这个人比张毅成高两头还多,脸上有一块紫色胎记,不用动手都看得人心里发毛,本来想给他来一电棍,慌乱中开关竟忘了开了。
“小兄弟,别紧张,一场误会。”
这个人冲着张毅成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动,那边孙大鹏却下了死手,恨不能一下把对方打死。对面这个人自然也不示弱,尽管孙大鹏先发制人,可也没占到便宜。力量上他有绝对的优势,但灵活性没有对面好,有劲使不上,折腾了半天连对面衣服都没碰到。
“毅成,你愣着干啥?帮忙啊!”
孙大鹏眼都红了,这新仇旧恨的怎么还不动手啊!?
张毅成虽然按住了电棒的开关,但始终没拿出来,因为看对面这人虽然长的不面善,但说话还是挺客气的。
这个人正是陆孝直,是被钟鬼灵拉来帮忙的,因为要给廖总处理鬼楼的事,前天晚上他就来了,好巧不巧正好赶上张毅成他们在对面楼里玩笔仙,本来已经小有进展了,结果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