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说道:“不是僵尸,是行尸,这小子九成九是完了,还剩下最后一口活气,我看你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跟家属交代吧?”
“这……,这……。”
刘导演彻底无语了,心说这几天的遭遇比电影可精彩多了。
张国忠劝说道:“刘导,还是先救人吧!这些善后的事,明天再处理吧!”
这时候刘导才想起来,还有几个受伤人员呢!他赶紧招呼人把药箱拿来,里面有止血止疼的药,可是这些东西根本不管事,吃了几片还是一样的难受。
张国忠翻开其中一人的伤口看了看,发现受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用手指戳了戳,好像死肉一样,还往外流着黑血。
“这是……,尸毒?”
张国忠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把伤口上的烂肉剃掉,然后一点点的往外挤血,直到把所有黑血都挤出来,流出红色的血才算完。他又让人把止疼片和止血药都撵成粉末,混合着艾草烧成的草灰,做成一个简易的绷带,敷在伤口上。
比起张国忠这种半专业的手法,老刘头那边就显得潦草多了,挤完黑血之后直接把香灰和鸡蛋清混在一起,用淘米的水搅拌(道具组有糯米),然后敷在伤口上,最后又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了个繁体的“马”字,这是一道止血符,配合十二地支刚好是十二画。
画符的时候,每写一笔都要默念相应的地支名,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亥字出口最后一小圈刚好念完,然后顺势向上左行逆划一大圈,完成。画完之后右手掐剑诀遥指伤处虚画,念三遍口诀贴到伤处即可。
老刘头这一套操作虽然复杂,但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贴上之后血就不流了,受伤的部位也没那么疼了。
“国忠,你那边怎么样了?”
“行了,先让他们回屋休息吧!伤的不重,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解决完了这边,阿明那边也折腾的差不多了,七八个人用麻花绳把他绑在一个木头板子上,为了以防万一,还用铁锁把他脑袋固定在床板上,让他动都不能动一下。
刘导演看差不多了,让人把他抬到帐篷里,张国忠提醒他千万不要把银针拔出来,尤其是脑袋上的那颗。老刘头建议,晚上派两个人看着,万一真有事也能及时通知大伙。
刘导演也同意,可是让谁看着却犯了难,都不愿意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这阿明平时人缘也不是很好,问到谁头上都摇头,没一个愿意干的。最后还是张国忠出了个主意,抽签决定,抽到谁算谁,当然也不让你白干,每人包一个大红包,就算是报酬了。
有钱拿剧组的人当然都同意了,有人找来一个大纸箱子,里面放了几十个纸条,凡是抓到纸条上有一字的,就留下来守夜,没抓到的就该干嘛干嘛去。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的抽签,最终有三个人抽到了一字,其中就有那个钱姓演员,他倒是无所谓,在哪睡都是一样,别说是三个人,就是他一个人也敢在这蹲一宿,年轻人胆子大身手又好,刘导演很是放心。
安排好了一切,张国忠和老刘头也回屋休息了,说实话,刚才折腾了这半天,着实有点累了。
“师兄,你说咱们是不是老了?这还没比划几下呢!就有点盯不住了。”
老刘头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
“狗大的年纪就说自己老了,那你要是老了,我岂不是要下去伺候师傅了?我跟你说啊!咱们茅山还指望你光大门楣呢!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我可以老你不能。”
张国忠忍不住笑了。
“师兄!你这有点不讲道理了。”
“跟你还用讲道理啊?你只要记住,师兄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就可以了。”
老刘头俨然一副大家长的作风,着实把张国忠逗乐了,这或许就是这位师兄的可爱之处吧!
“对了师兄,今天上岛之后就没看见你,去哪了?”
“后山。”
“后面有山?”
“何止有山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猜不到。”
“虬褫啊!”
“啥……?”
张国忠以为他在说笑话,但是看老刘头的表情,绝对不是在调侃自己。
“这里怎么可能有那东西?你不会看错了吧!”
“我是老了不是瞎了,还没到分不清啥是啥的地步?”
老刘头简单的把下午遇见的事说了一遍,听的张国忠表情凝重,这里如果出现了虬褫,那就说明附近一定有墓,而且还是个年头不短的墓。
“师兄!我记得秦先生说过这底下埋着许多大缸,还有那个阿明也是在缸里找到的,你说会不会跟虬褫有关系?”
“我看八成没关系,那缸又不是棺材,对虬褫一点用都没有。”
“也对,不过虬褫这东西喜阴怕阳,怎么会突然跑到外面去了?这不合乎常理啊!”
老刘头摸着下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始终想不明白。
“除非……,底下有个厉害的东西把它赶出来了,否则,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你是说虬褫是被赶出来的?”
张国忠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把虬褫赶的往上跑?
“新鲜吧!还有更新鲜的呢!那条虬褫被鸟啄了之后,流的血居然是红色的,而且没有异味儿,你说怪不怪?”
“真的?”
“我能骗你?”
这更让张国忠摸不着头脑了,李村棺材坑里的那条虬褫,被自己砍成两半之后流的全是黄汤子水,那恶心的味道半个村都能闻见,要说这东西在墓里待那么长时间还能流出红色的血,那肯定另有蹊跷。
“有没有可能它根本就没在墓里待过?所以血还是红的。”
“这你可就问着我了,这么专业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
老刘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可不想没事招惹这东西,最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这辈子见不着才好呢!
“国忠啊!别想了,赶紧睡觉吧!这荒郊野外的连个暖水袋都没有。”
老刘头背过身发了几句牢骚,张国忠叹了口气也躺下了,他习惯性的没脱衣服,匕首也压在枕头下面。
午夜,寂静的小岛上一片黑暗,只有雾气中偶尔传来几声虫叫,不远处的树林里隐约出现一个人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所有人都已经睡去,只有阿明的帐篷里还亮着灯,看守他的三个人也没有睡觉,两个剧务闲着没事打扑克,钱姓演员则坐在竹椅上,拿着一本有色杂志翻看着。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了,是人最容易困的时候,其中一个剧务打了个哈气,扔掉手里的牌说道:“我去方便一下,回来在跟你打。”
“拿着手电筒,外面很黑的。”
“不用了,就在附近。”
这人披上外套走出了帐篷,外面的雾很大,潮气让他瞬间打了个冷颤,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恐惧,他回头看了一眼,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帐篷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有一盏若隐若现的灯偶尔亮一下。
“操!这么大的雾。”
他骂了一声!也不敢往前走了,干脆就地解决,就在他刚解开裤子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吓得他一机灵。
“谁?”
没有人回应,只有轻微的嚓嚓声!好像是树枝被踩断发出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他不敢再待下去了,提上裤子转身想走。就在他刚转过身的时候,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下抓住他肩膀,这一下好像一大块石头压在肩膀上,身子不由自主的矮了半截。
这人心里一惊,想起白天对付阿明时候的情景,那感觉就跟现在一样。他反应也是够快,在肩膀被抓住的一瞬间,一招扭腰三摆灵巧的卸掉了肩膀上的力道,紧接着一个前滚翻,滚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那时候的香港不管是剧务还是武行多少都会点功夫,有时候拍电影的演员不够了,也会让他们扮演几个小角色,所以他们手底下都有两下子。
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黑影又朝他扑了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双大手就掐住了他脖子。
“救……,救……”
咔嚓一声!不即他发声,颈骨已被折断,尸体慢慢滑落,而后被拖进树林里,地上只留下一条拖痕和一只旅游鞋。
帐篷里,钱姓演员似乎有点累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帐篷外,回头对那个人说:“胖子,我去外面转一圈,顺便放放水。”
胖子应声道:“快点回来,我可不想一个人守着。”
钱姓演员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胖子一个人在屋里数钱,刚才打扑克的时候他赢了不少,正好趁着没人拿出来数数。
一张、两张、三张、正当他数的起劲的时候,身后的帐篷慢慢被划开了,一只青褐色长着黑毛的手伸进来搭在他肩膀上,胖子正自高兴,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只长了毛的手,还以为是同伴方便回来故意逗他呢!
“别闹,没看我在数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