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城的修复工作刚忙到后半夜,苏娟正用熵裁之刃挑着块烧红的齿轮淬火,忽听得机械长老的齿轮拐杖在石板路上敲出急响。那老东西的齿轮眼渗着润滑油,说话时金属下颌抖得像筛糠:\"东南方向的废矿洞... 有东西在啃齿轮地基!\"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像被巨锤砸中般震颤,墙角堆叠的废齿轮哗啦啦滚了一地,有几个还沾着暗金色的腐蚀液。
她踩着满地齿轮跑到矿洞入口时,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洞壁上凝固的岩浆里嵌着半截机械手臂,指尖还捏着枚没打完的齿轮铆钉。更瘆人的是洞底那团蠕动的黑影,正用类似章鱼的触须卷着断裂的齿轮往嘴里塞,每咬碎一块金属,触须上的观测者符文就亮一分。苏寒的星图护甲刚展开半幅,就被黑影喷出的酸液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是蚀金煞的异化种,触须里藏着星陨剑冢的古剑残魂!\"
黑影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十几根触须如标枪般射来。苏娟拧身避过,刀刃却在格挡时震得虎口发麻 —— 那些触须硬得像淬火的玄铁,表面还缠着暗红色的魂火,砍上去竟爆出串串火星。她这才注意到黑影核心处嵌着柄断剑,剑格上刻着残缺的二十八宿纹路,正是镇派玉佩里记载的星陨剑冢标志。
\"退开!这是用修士魂魄锻造的凶物!\" 机械长老拄着拐杖冲上前,齿轮关节却在靠近黑影时发出冰裂声。苏娟眼睁睁看着老人的机械足掌迅速变黑,金属表面泛起蛛网般的裂纹,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噬。火焰使者的火刀劈在触须上只烧出个白印,反倒惹得黑影张开 \"嘴\"—— 那竟是由千百枚齿轮拼成的环形锯齿,正对着洛璃藏身的碎石堆合拢。
千钧一发之际,苏娟猛地将熵裁之刃插进地面。刀刃上的藤蔓齿轮纹路突然爆出血光,她想起玄尘子曾说过星命体系的禁忌:\"当命宫染血时...\" 话没说完,洞顶的钟乳石突然全变成暗金色,每滴坠落的水珠都在半空凝成微型齿轮,咔咔转动着飞向黑影核心。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断剑处渗出的魂火竟开始逆流,顺着刀刃往她手臂上爬。
\"快切断联系!\" 苏寒的星图能量裹着光弦射来,却在接触魂火的瞬间化作飞灰。苏娟感觉有无数把小锤子在敲自己的命宫,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画面:血煞老祖持剑狂笑、苏映雪在太阴星域消散、玄尘子燃烧仙骨时的白发... 这些记忆碎片像烙铁般烫得她浑身发抖,低头看见刀刃上的共生纹路正被魂火逐个烧毁。
最可怕的是黑影突然分化出人形轮廓,那身影穿着和她同款的护山弟子服,只是脸上布满齿轮状的伤疤。\"你以为凡铁能铸神兵?\" 那声音从无数齿轮缝里挤出,\"当年星陨剑冢的十二万修士,就是被这招 ' 锻魂血祭 ' 炼成了剑柄!\" 说着猛地攥住断剑,洞壁上的岩浆竟逆流成血色瀑布,将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洛璃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强光:\"剑冢地图在... 在它眉心!\" 苏娟趁黑影抬手挡光的刹那扑上前,刀刃却在刺入眉心的瞬间卡住 —— 那里不是血肉,而是块刻着 \"荧惑守心\" 星图的青铜板。黑影的手指掐上她脖颈时,她清楚看见对方掌纹里刻着和自己镇派玉佩相同的裂痕,就像照镜子般诡异。
\"看到了吧?你的命宫早就是残次品。\" 黑影的齿轮伤疤裂开渗血,\"当年紫薇帝宫挑中你,不过是要找个能承载剑冢残魂的容器...\" 话没说完,苏寒的星图能量突然从她背后灌入,那些被烧毁的共生纹路竟重新亮起,化作藤蔓缠住黑影手臂。火焰使者趁机将整坛烈酒浇在断剑上,蓝紫色的火苗里,她看见无数透明人影从剑冢残魂里飘出,全是穿着各维度服饰的修士。
当最后一根触须崩断时,矿洞顶部轰然坍塌。苏娟抱着机械长老滚到安全区,回头看见黑影化作万千齿轮雨,每枚齿轮上都刻着不同的脸。洛璃举着冒烟的机械手臂爬过来,义眼里映着半块青铜板:\"地图... 指向建木双生的根部...\"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手心里还攥着枚带血的齿轮,齿牙间卡着截黑发。
黎明的第一缕光渗进矿洞时,苏娟发现熵裁之刃彻底变了模样。刀刃上的共生纹路全变成了血红色,在晨光下像活物般蠕动,而刀柄处多了圈齿轮状的剑穗,每片齿轮都刻着个模糊的星图符号。机械长老用仅剩的机械臂摸了摸齿轮,突然浑身一颤:\"这是... 用十二万修士魂魄锻成的 ' 逆星锁 ',当年星陨剑冢就是用这东西锁住了天道锁链...\"
远处传来光弦维度的晨鸣,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苏娟望着东方天际泛起的暗金色朝霞,想起黑影最后说的 \"建木双生\"—— 那是古籍里记载的世界树,根须连接着三界命脉。她握紧变了模样的熵裁之刃,感觉掌心的血痂正和刀刃上的纹路融为一体,而齿轮剑穗轻轻敲击着她的命宫位置,发出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