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将那女子救下,曹猛忙前忙后的照顾了好一会儿。
可他婆娘醒来后,情绪却依旧激动。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我不活了”、“让我去死”之类的话,任凭曹猛如何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
一个在山寨里说一不二的汉子,此刻是手足无措地跪在床边。
“婆娘,你别这样,是俺的错,都是俺的错...”
想用去擦拭妻子脸上的泪水,却又怕弄疼了她、刺激到她,只能僵在半空中。
陆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立刻插手。
他知道,这种时候,让她将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尽数发泄出来,反而是好事。
确实不要有其他的刺激比较好。
直到那女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低低的抽噎,陆沉这才缓缓上前,开口说道:
“嫂嫂,曹兄弟已经知道他错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他,眼圈都红了。还望嫂嫂,能听他一言。”
陆沉的言语切入,向来是精准的。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那女子闻言,抽噎声一顿,缓缓地抬起头。
“这位兄弟是...?”
陆沉并未回答,而是一指仍然在地上跪着的曹猛。
曹猛也连忙抬起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满是恳求地看着她。
“唉...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也过了许多年,她也只得给上这个面子。
见她情绪稍稍平复,陆沉便适时转身走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没过多久,屋内便隐约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女人悲戚的哭诉,和男人懊悔的低吼。
陆沉没有去听,他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感慨万千。
这乱世,人命如草芥。
一个女人的贞洁,甚至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过是一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掀起的纷争罢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探头探脑地,想要从院子的角落溜走。
那人影,陆沉虽然没看清脸,但看那身行头,陆沉就瞬间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估计正是那个给曹猛算命的假大师!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敢在这里偷听,当着探子的活?!
陆沉的眼中,寒芒一闪。
瞬间放轻脚步,整个人如同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人影追了过去!
那假大师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
刚一探出头,便感觉一股冰冷的杀意将自己锁定。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林子里钻。
然而,他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又岂能与陆沉相提并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
假大师在前面慌不择路地奔跑,而陆沉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总能与对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给足压迫力。
崎岖的山路,对于这位假大师来说肯定是折磨。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体力就不支了,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救命啊!!”
他绝望地回过头,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一步步向他逼近的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陆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后心,让他所有的挣扎,都变得徒劳无功。
然后,陆沉解下自己腰间的布带,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假大师捆了个结结实实。
......
等到陆沉拖着那个被捆成粽子的假大师,重新回到曹猛的院子时。
屋内的争吵声,已经停了下来。
推开门,只见曹猛正坐在床边,笨拙地为妻子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而那个叫徐蝶的女人,虽然眼眶依旧红肿,但神情,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陆爷...”曹猛见到陆沉,连忙站起身,脸上满是感激,“我...”
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床上那位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秀丽的女子。
“嫂夫人,这会儿好些了吧?”
曹猛连忙点头,拉着徐蝶的手,介绍道:
“婆娘,快,快给陆爷道谢!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陆爷,是咱家的大恩人!”
徐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沉抬手制止。
“嫂夫人身体要紧,不必多礼。”
他打量了徐蝶一眼,确实是个小家碧玉的类型。
眉眼清秀,身段纤细,虽然不似钟韵华那般风情万种,也不及穆婉儿那般波澜壮阔,却也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但...不是他的菜。
徐蝶看着陆沉,眼中满是感激,声音虽然虚弱,却也真诚:
“多谢...多谢陆爷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
陆沉点点头,然后将手中那个还在不停蠕动的“粽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给你算命的大师。”
曹猛看到地上那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就是这个狗东西!就是他,害得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让徐蝶受苦这么久!
“我操你姥姥!”
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对着那假大师,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那假大师被打得嗷嗷直叫,很快便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别...别打了...我说!我全都说!是...是霍二当家让我这么做的!”
曹猛的拳头,在空中停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陆沉,眼中满是茫然。
事情,真的如同陆沉所说。
这一切,都是霍东楼的阴谋。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
杀了这个假大师?那便是公然与霍东楼为敌。
放了他?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恶气!
一时间,他又犯了难。
“杀掉!”
陆沉的声音,冰冷而果断。
“而且,大方告诉霍东楼,这人是你杀的!”
“这...这怎么可以!”曹猛大惊失色。
陆沉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说,你偶然听见,这狗东西在背后说霍东楼根本不是什么好命格,而是个克亲克友的灾星。
你一时大怒,便要杀他。
结果这人死前,还说自己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觉得他是在妖言惑众,离间于你,便不想再听,直接结果了他。”
徐蝶闻言,眼睛一亮。
她虽然只是个寻常妇人,但却也听出了陆沉这番话里的门道。
这既是给了曹猛一个出气的理由,又是在向霍东楼示威,同时还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她拉了拉曹猛的衣角,朝着他点了点头。
曹猛得了妻子的示意,又看着陆沉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的那点犹豫,也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陆沉,重重地抱了抱拳:
“陆爷,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老曹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解决了这事,还有一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曹猛和徐蝶的身上。
“你们俩...得散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