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午夜回音」新专辑试音会的红毯照得纤尘不染。林夏抱着百工箱混迹在媒体人群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箱面凸起的咒文浮雕。入口处,乐队成员正被闪光灯包围,苏砚苍白的脸上重新涂满厚重妆容,灰蓝色瞳孔在镜头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而他颈间新换的皮绳项链,末端坠着的金属片分明是半枚扭曲的车标。
「林老师?」身后突然响起经纪人周沉的声音,林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紧百工箱。镜灵碎片在箱内剧烈震动,投射出周沉西装内袋的影像——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乐谱,边缘用暗红丝线绣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与封面阴符如出一辙。「听说你对音效很感兴趣?」周沉微笑着指向贵宾席,「那里有最好的试听位。」
林夏落座时,发现座椅扶手上残留着黑色黏液,状似干涸的血渍。百工箱自动弹出检测装置,探针接触黏液的瞬间,《民国奇妆志》在箱底发烫,空白页浮现血字:音为囚笼,魂作琴弦;闻者皆陷,万劫不复。她迅速掏出朱砂粉涂抹在手腕内侧,余光瞥见舞台后方的音响设备上,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银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试音会准时开始。前奏响起的刹那,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本该激昂的摇滚旋律中,竟夹杂着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像是有人将车祸现场的录音强行塞进了音轨。更诡异的是,当鼓点落下时,她听见女人压抑的啜泣,那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每一个音符都化作冰凉的手指,顺着耳膜爬进大脑。
镜灵碎片突然如惊弓之鸟般飞出,在空中组成声波扫描图。淡蓝色的光影中,正常音轨之下赫然重叠着另一组波形——扭曲、尖锐,充满了暴戾的情绪波动。林夏将耳机贴近百工箱,清楚地听见亡魂的低语:「救我……他们在吃我的声音……」话音未落,前排的摄影师突然发出惨叫,他的取景器里倒灌进大量黑色雾气,隐约浮现出破碎的吉他浸泡在血泊中的画面。
宴会厅陷入混乱。工作人员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喉咙,仿佛有看不见的琴弦勒住了脖颈;保安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挥拳,瞳孔里倒映着不存在的车祸现场。林夏看见贝斯手陈野的手指在琴弦上划出诡异的弧度,那些本该演奏旋律的动作,实则是在空气中描绘阴符。而苏砚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起,灰蓝色瞳孔彻底扩散,正在用不属于人类的频率吟唱。
「镜灵,干扰音轨!」林夏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百工箱的共鸣装置上。镜灵碎片化作金色音波,冲进音响系统试图切断邪音传播。然而,当它们触碰到异常波形的瞬间,竟被反向吞噬,转化成更尖锐的嘶吼。周沉不知何时出现在舞台中央,他举起那卷人皮乐谱,高声喊道:「献祭开始!让亡魂成为永恒的音符!」
宴会厅的地毯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凝结成无数微型唱片在地面旋转。林夏的鞋跟陷入黏稠的液体,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被拉长、扭曲,最终变成十年前车祸现场某具尸体的模样。更可怕的是,那些失控的工作人员开始互相撕扯,他们的皮肤剥落处,露出底下刻着阴符的肌肉组织,宛如行走的活祭品。
「以音为引,破!」林夏从百工箱中抽出特制的朱砂音叉,用力敲击。音叉发出的清越声响与邪音碰撞,在空气中炸出金色火花。她趁机将《民国奇妆志》摊开,书页自动翻至「声波镇魂」篇章,文字化作流光融入音叉的震动。镜灵碎片组成声波屏障,暂时压制住邪音的侵蚀。
就在此时,苏砚的歌声突然拔高,整个宴会厅的玻璃开始龟裂。林夏看见他的声带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形状竟与舞台上的银线如出一辙。百工箱发出最后的警报,镜灵投射出关键影像——在录音棚的地下密室里,摆放着五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他们的喉咙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缠绕着银线的乐器。
「他们用初代成员的尸体制作了邪音容器!」林夏的呐喊被音浪吞没。苏砚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灰蓝色瞳孔中浮现出五张痛苦的面孔。周沉癫狂地大笑,将人皮乐谱抛向空中,乐谱化作无数音符,每一个都变成了亡魂的嘴,正在齐声诅咒。千钧一发之际,林夏将音叉狠狠刺入地面,朱砂咒文顺着裂缝蔓延,暂时冻结了邪音的暴走。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真正的危机,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