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扫过软凳,抹去她袍角压出的褶皱,却故意保留几道其他学生来访时留下的痕迹;
一道铱光钻进龙血墨水瓶,消除她指尖触碰玻璃时留下的温度,但保留瓶身上其他学生的指纹;
“一忘皆空。”斯内普对着克劳奇太阳穴轻点,魔杖尖绽放出珍珠色的光芒。老人的记忆如同被翻动的书页,那些关于银链、隐形衣和禁林密谋的画面被逐一挑出。
斯内普的动作比切割瞌睡豆时还要精细,他不仅要删除艾莉丝的存在,还要重构合理的空白:
将“银链少女扶起他”改为“被树枝绊倒后自己爬起”;
将“两人共同施稳定咒”改为“魔药教授的单人救治”;
最关键的,将“隐形衣下的逃亡”改为“浑噩中的独自挣扎”。
当记忆丝被染成墨绿色时,克劳奇突然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球转动着:“小巴蒂…他活着…”
“当然,”斯内普冷笑,又补了一道混淆咒,“你儿子在阿兹卡班腐烂的场面,想必是你最爱的噩梦。”
最后一道银光它钻进壁炉的灰烬,将几根赫奇帕奇特有的棕金色发丝烧成与木灰无异的粉末,却留下几根显眼的红发,这是韦斯莱家双胞胎上周来被罚周末劳动时掉落的。斯内普甚至对着天花板发出几道咒语,检查后确保没有一根头发飘落在视线盲区,却又故意让墙角留着几根猫毛(洛丽丝夫人常来巡视)。
“太干净反而可疑。”他喃喃自语,魔杖轻点,让几本学生作业“恰好”散落在茶几上。
当地窖重归寂静,斯内普站在月光与烛火的交界处,闭目凝神。他的大脑封闭术运转到极致,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精心重构场景——
傍晚的走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恰好”撞见艾莉丝从哈利手中抢过隐形衣。“死亡圣器不是玩具,”记忆中的自己严厉地说,手指捏着银灰色织物(这个动作要保留真实的触感)。
禁林的月长石:
虚构自己采集药材时(袍角沾上真实的龙血兰花粉),偶遇神志不清的克劳奇(保留老人真实的伤口细节)。
黑夜的温室: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因隐形衣被没收而伤心”的艾莉丝身上(借用真实场景),随后穆迪拖着木腿出现(完全保留真实的恶意揣测)。
分岔路口的承诺:
虚构自己在分别时说“明天来地窖取你的隐形衣”(声音要带上一丝真实的疲惫)。
最关键的是穆迪的出现——那个疯眼汉的恶意揣测反而成了最佳掩护,没人会怀疑一场桃色绯闻背后藏着更危险的秘密。
“足够荒谬才更可信。”斯内普喃喃自语,魔杖轻敲太阳穴。他亲眼看着那段真实记忆沉入思维湖底,取而代之的是精心编织的幻象。甚至给自己添加了细节——记得虚构场景里艾莉丝袍角沾着的龙血兰花粉,自己手腕上被毒触手划出的红痕。
当所有记忆丝编织完毕,斯内普又添加了三重保险:
他对着沙漏施法,让其中银砂流动速度改变——这样即便被查验记忆,时间线也完美吻合。
往自己袖口弹了些龙血兰花粉(与虚构的采药场景一致);
故意让左手小指保持轻微抽搐(与被没收隐形衣的“艾莉丝”争执时“不小心”被毒触手划伤)。
斯内普站在地窖中央闭目凝神。开始回忆自己的记忆,确保宫殿里精心重构场景不会出现纰漏。
禁林边缘的月长石采集(前天的真实记忆),偶遇神志不清的克劳奇(半真半假),温室入口碰见艾莉丝(虚构),穆迪的恶意揣测(真实)
确定万无一失后,斯内普从龙角抽屉取出一把金粉撒入壁炉。火焰骤然变成明亮的蓝色,他沉声道:“柠檬雪宝。”
邓布利多的脸出现在火光中,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比平常锐利十倍。
“西弗勒斯?这个时间——”
“禁林捡到的垃圾。”斯内普侧身露出石榻上的克劳奇,“他一直在念叨小巴蒂和黑魔王。”
火中的面孔骤然凝固。当邓布利多跨出壁炉时,他银白的长须上还沾着蟑螂堆的糖屑,但目光已经如出鞘的宝剑。
“在哪里发现的?”
“挪威脊背龙栖息地附近。”斯内普流畅地回答,故意让语调带上一丝不耐,“我去采集月长石,这蠢货差点惊动母龙。”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地窖每个角落,斯内普状若无意地拂过袖口,几粒花粉飘落,与虚构的采药故事完美印证。
老人最终只是走向克劳奇。
“奇怪,”他轻声道,“巴蒂的记忆似乎被修剪过……”
斯内普冷笑:“或许是他儿子动的手脚?毕竟某人坚持说小巴蒂死在阿兹卡班。”
话题成功转移。当邓布利多开始检查克劳奇时,斯内普转身去取药箱。借着柜门的掩护,他迅速瞥了眼藏在乌头草后面的沙漏——银砂的流速证明记忆咒仍在生效。
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赶到地窖时,她的魔杖尖已经亮起了诊断咒特有的珍珠色光芒。那光芒像一群萤火虫,围绕着克劳奇干瘪的身体上下飞舞。
“肺部有黑魔法腐蚀痕迹,”她皱着眉头说,魔杖划过克劳奇凹陷的胸口,“脑部神经像是被反复浸泡在吐真剂里。”
斯内普站在阴影处,黑袍与地窖的石墙几乎融为一体。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翡翠色的魔药,药液在玻璃瓶中缓慢旋转,如同有生命的漩涡。
他将魔药递给庞弗雷夫人,声音比平时更加嘶哑,“能暂时修复被撕裂的灵魂。”
克劳奇在药液灌入喉咙的瞬间剧烈抽搐起来,枯瘦的手指抓住床单,指节泛出可怕的青白色。他的眼皮颤抖着睁开,露出浑浊如泥浆的眼球。
“小…巴蒂…”他嘶哑地说,声音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他在…城堡…”
庞弗雷夫人用清洁咒抹去克劳奇嘴角的药渍,转头看向邓布利多:“他需要圣芒戈的专业治疗,阿不思。黑魔法造成的神经损伤不是简单魔药能解决的。”
壁炉的火光在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上跳跃,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墙上,拉长得像一只警惕的猫头鹰。
“圣芒戈不安全,波比。”他轻声说,“魔法部现在就像个漏水的坩埚,谁知道有多少食死徒的眼线混在治疗师里?”
斯内普突然冷笑一声,从阴影中走出。墙架上魔药瓶折射的光映得他苍白的脸色更加阴森。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斯内普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匕首,“我和波比的魔药与治疗术,足够让这具行尸走肉再撑几个月。”
克劳奇在床上发出模糊的呻吟,似乎想反驳“行尸走肉”这个形容,但最终只是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斯内普的黑眸紧盯着邓布利多,“小巴蒂·克劳奇就藏在霍格沃茨的某个角落,披着疯眼汉的皮。”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噼啪作响,爆出一串火星。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魔杖变出一把糖果椅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让斯内普的嘴角抽了抽。
“西弗勒斯,伏地魔的阴谋不会这么简单。”邓布利多掰下一块巧克力蛙,动作悠闲得像在讨论明天的课表,“让哈利参加三强争霸赛只是第一步。”
斯内普猛地将一只刚取下来的魔药瓶砸在石桌上,瓶底与石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第一步?让一个四年级学生在火龙面前送死还不够明显?”
(还有那个被火焰杯吐出的名字……) 斯内普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那天清晨,礼堂的阳光如何照在艾莉丝苍白的脸上。这个念头让他黑袍下的手指攥紧了魔杖。
“傍晚传来消息,”邓布利多突然转移话题,蓝眼睛里的锐利一闪而过,“小矮星彼得越狱了。”
地窖陷入短暂的死寂。庞弗雷夫人的诊断咒在半空中凝固成珍珠色的问号。
“多久?”斯内普的声音危险地轻柔。
“据说是有一段时间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魔法部今早才发出通告。”
斯内普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在地窖的石墙间来回碰撞,像一群受惊的蝙蝠。
“真是令人安心的效率!”他讥讽道,“看来我们的部长大人更关心家养小精灵的袜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