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攥着加急军报手在发抖,宣纸上“江南告急”四个字被冷汗洇得发皱。
窗外梆子敲过五更,楚墨正往铠甲上系鎏金护心镜,烛火在他眉骨投下阴影:“你改良投石机图纸,怎么落到匈奴手里?”
“上个月给张宏那箱医书……”
沈若踉跄着扶住案几,“我用图纸包了金疮药!”
楚墨手指掐进掌心,剑穗还沾着永定河泥浆:“张宏昨夜在城防司服毒了。他书房暗格里,搜出半块青铜面具。”
沈若笑出声,带着自嘲:“我真是蠢,竟把解毒方子和杀人武器混在一起。”
她抓起案头银针,在烛火上炙烤,“走,去江南。”
“胡闹!”
楚墨按住她肩膀,“云州和雁门都在告急,你现在去江南……”
“匈奴要烧是粮仓,不是城墙!”
沈若甩开他手,银针在晨光里泛冷光,“我在江南埋了三十口药井,只有我知道怎么激活解毒阵。”
楚墨扯开衣襟,心口狰狞伤疤泛着青黑:“你忘了上个月刺客用是什么毒?”
沈若银针“当啷”落地。
三个月前楚墨替她挡的淬毒飞镖,伤口至今未愈。
她捡起银针,指尖触到冰凉地面:“我要在毒发前,把解药送到江南。”
远处马蹄声急促。一个浴血斥候滚进院门,怀里抱着渗血锦囊:“启禀娘娘,江南送来的……”
话未落,斥候抽搐倒地,七窍流黑血。沈若扯下锦囊,掉出半截烧焦衣袖——正是她上个月送江南知府蜀锦。
“毒雾弹。”
楚墨用剑尖挑起衣袖,布料上暗褐色液体正腐蚀青砖,“他们用你解毒阵材料,反过来制了毒气。”
沈若扶住廊柱,指甲抠进木头。楚墨盯着锦囊里东西:“这是什么?”
她低头,见夹层里藏着片干枯雪绒花,花瓣用血写着“蛊”字。
三皇子咽气前狞笑突然在耳边炸开:“你恩师坟头土,盖的都是你罪证。”
“走!”
沈若拽起楚墨就往外跑,“去冷宫!”
冷宫深处,梅贵妃正给曼陀罗花浇水,转身时银铃轻响:“皇后娘娘终于想起妹妹了?”
沈若扯开她衣袖,密密麻麻针孔让楚墨握紧剑柄:“你也是养蛊人?”
梅贵妃笑起来,皮肤渗出黑血:“妹妹母亲这双手,当年能让三皇子母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抓起花盆里土撒向沈若,“尝尝这毒!”
楚墨横剑格挡,剑气扫过花盆,曼陀罗花瞬间枯萎。
沈若甩出银针,梅贵妃脖颈鼓起肉瘤,张嘴喷出黑血!
“闭眼!”
楚墨将她扑倒,黑雾擦过耳际,在青砖上蚀出深坑。
沈若闻到腐尸味,想起空间医书记载的“尸蛊”。
“楚墨!”
她摸出腰间银瓶,“用我的血!”
剑尖停在梅贵妃眉心时,沈若血滴在蛊虫上。黑雾凝成实体,露出蜷缩幼虫——正是三皇子锁骨下那种。
“原来如此……”
沈若瘫坐在地,“母蛊在活人身体里,子蛊在死人骨头里。”
她抬头看向梅贵妃,“你母亲用三皇子母妃骨头养蛊,再嫁祸给我娘!”
梅贵妃突然抽搐,脖颈肉瘤爆开,飞出无数蛊虫。
楚墨挥剑抵挡,却见沈若摘下香囊,倒出半瓶蜂蜜——空间里百年野蜂酿百花蜜。
蛊虫嗅到蜜香,竟全钻进蜂蜜里。
沈若迅速封瓶,琥珀色液体里,蛊虫疯狂蠕动:“这是唯一能克制尸蛊东西。”
楚墨剑尖滴血,指向梅贵妃:“说,是谁主使?”
梅贵妃仰头大笑,血水淌进衣领:“楚墨,你以为皇帝宝座那么好坐?我不过是……”
话未说完,她翻眼倒地,七窍流黑血。
沈若掰开她嘴,发现舌下藏着毒囊:
“是牵机引。”
她想起三皇子死时模样,“看来养蛊人之间,也互不信任。”
楚墨捡起梅贵妃攥着玉佩,刻着“南疆”二字。玉佩边缘小齿痕,和三皇子母妃那枚一模一样。
“这是先帝赐给三皇子母妃的。”
楚墨声音发冷,“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
沈若盯着玉佩上朱砂点:“这是用活蛊血染红。”
她想起空间医书最后几页,“解蛊关键,或许在我娘留下医书里。”
院外传来喧哗。
禁军头领冲进来,衣甲带血:“启禀陛下,西华门发现密道!”
楚墨握紧玉佩:“走,去看看。”
密道深处,青铜面具人尸体倒在硝石堆里。
沈若蹲下身,见他耳后有颗朱砂痣——和三皇子母妃画像上一模一样。
“是三皇子母妃贴身侍女。”
楚墨踢开地上铜铃,“当年说她殉主了,看来是假死。”
沈若注意到尸体手里攥着半块令牌,纹路和楚墨玉佩上一致。令牌边缘齿痕,和三皇子母妃那枚严丝合缝。
“这是……”
“先帝赐三皇子母妃虎符。”
楚墨声音压抑着怒火,“可以调动十万边军。”
沈若恍然:“他们想让匈奴攻破江南,再用虎符调兵勤王,趁机夺权!”
楚墨掐紧掌心:“江南粮仓是空的,他们要饿死京城百姓,逼我交虎符。”
沈若握紧银针,指尖发抖:“我要去江南,激活解毒阵。”
楚墨抱住她,铠甲金属扣硌得生疼:“我陪你去。”
沈若摇头:“云州和雁门需要你。”她掏出空间锦囊,“这里面有我配的解药,还有……”
剧烈爆炸声响起。
楚墨猛地推开她,两支弩箭擦着她鬓角飞过。
一支箭钉在墙上——箭杆绑着张纸条。
沈若展开,血字刺眼:“沈若,拿你娘医书来换楚墨命。”
楚墨看见沈若衣襟上插着另一支黑色羽箭——正是当年射杀三皇子母妃的那种。
沈若惊惶低头沉思。
楚墨瞳孔骤缩:
敌人根本是故意射双箭!
一支用来传送威胁信,一支专门把“旧案凶器”钉在沈若身上,逼着两人直视当年血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