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爽快地答应了,还跟宋甜甜聊了聊其他时兴的款式,说那些款式很适合她。
宋甜甜心里有些苦涩,但她也不想多说,毕竟别人很难体会到她的苦衷。她还是笑着回应:“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去试试!”
温漾突然问:“甜甜,你怎么没穿礼服啊?”
宋甜甜习惯性地撒了个谎:“嘿嘿,我又不上台。”
温漾环顾四周,说:“你看,他们也不上台,可都打扮得那么好看!”
宋甜甜在后面推着她往前走,抱怨道:“好了,温漾!自从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就像个守村人一样守着那个位置,跟我聊天的时间都少了!你就不能现在多陪陪我吗?”
温漾有些疑惑:“是吗?”
“是!”宋甜甜斩钉截铁地说。
……
年时一不喜哗众取宠,身上怎样休闲应季怎样来,一条白色体恤、深蓝色牛仔裤,鞋子是透气的运动鞋。
他本倚在梧桐树旁发呆,付海龙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表情狼狈地跑过来,将话筒塞到他手中,对着疑惑满满的年时一,嘴快地说:“你这人跑这咔咔里面来干什么?我到处找不到你,我不行了,我要拉出来了,你帮我主持一下。”
还没说完,一个屁就出了声,他表情狰狞:“哎,你听到没有,我不行了,要出来了!”
话还未落,人就带着话跑远了。
年时一挥了挥鼻子面前的滂臭氮气。
……
主席台搭了红布台,聚光灯四面八方照耀,还有许多摄像机架着,领导与校外负责人和高级领导荣谈,温漾晃一眼:“好多人啊!”
辣条味儿也是直冲脑枢。
就算她一路走来排练那么多遍,体内那股上电视能带来的发光荣誉感,和注视下的羞赧感正在交锋,她紧张地扣着手心,上楼去了教室。
途中,温漾看着有些人抱着衣服去了厕所,应该是去换礼服了。她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宋甜甜也不愿意到处跑,早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搬着自己的椅子准备去操场占位,下楼梯时脚步轻快。可当她看到年时一的身影从底楼一步步上来时,她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就像一个失控的电动小马达。
果不其然,就像上次在操场上送水时一样,她的声音依旧洪亮,回荡在走廊里:“啊~!快~闪~开!”
年时一又不是飞毛腿,他只是个普通人。等他抬头时,这次的情况又不一样了。温漾处于上方,几个台阶并作一步,反作用力让两人额头对额头重力磕了一下,就像夫妻对拜一样。
顺着楼梯滚了两下,温漾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发现自己的下颌处磕在了年时一对她行俯卧撑姿势下,撑在她耳畔稳身的手腕骨头上,嘴里血腥味弥漫开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也传来。
完了,医生说过,安牙套期间牙齿特别敏感。
现在,温漾不知所措地正视年时一,而年时一则埋头倒吸一口凉气,皱紧眉头俯视着她,强撑着一张难看的脸。刚刚那一撞,为了稳住她,关节处肯定很疼。
直到最后忍受不了,手腕关节一软,年时一重重砸在了温漾身上,仿佛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温漾血液瞬间逆流。她知道此刻应该正经些,可她连男生的嘴都没吻过,却被人水灵灵地、如此暧昧地压在身下。
柑橘的清香一缕缕钻进她的鼻孔,侵袭着她的大脑。她想试着把人推开,可怎么推都推不动。这时,余光瞟见了一个熟人。
男生的气场压得很低,脸比平常的年时一还要冰冷几个度,因为个子高,看起来更加骇人。
“温漾!”一声河东狮吼,温漾全身一紧,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林祁之,“你生什么气啊!没看到人受伤了吗?过来扶一下啊!”
林祁之在温漾楼下顶着烈阳等了她很久,无人问津,还是温艺下楼看见他才告知温漾早已经走了,他找来学校,是想看温漾发光时刻的,结果两人这是在……?
宣誓主权?
因为他经常经过排练室听到温漾的声音时,知道她很迫切,用了很多努力,他想捧场,做她的观众、铁粉。
林祁之情绪上脑,已经不可控制,他嘶吼道:“你们干什么?在学校就这么光明正大?
…又是你这家伙,妈的阴魂不散!”说着,他步步生威地紧逼,向年时一走去。
温漾赶紧利用能挥动得双手做成划船桨样,声情并茂地解释,是自己吊儿郎当下楼梯连累了他,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但林祁之根本听不进去。
好在年时一的好兄弟付海龙跑了过来:“哎哟,祖宗们,这是干什么!”
他刚走过去:“a~哎哟!”林祁之挥过去的一拳被付海龙挡下了。林祁之皱眉:“你这黑不溜秋的又是谁?”
“和气生财嘛!兄弟,你干嘛拳头相向。”付海龙忍痛劝道。
温漾听着年时一趴在耳边的粗喘,焦急地快口说:“你们别吵了,快来帮帮他啊!他好像不行了!”
这时,付海龙才注意到地上的人,虚弱的背脊肌肉都崩起来了,他将他扶起来,问:“你还好吗?”
年时一玉脸紧皱,面色不太好,嘴唇微微颤抖,发白,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温漾蹭起身,拉住他的手:“对不起,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年时一用尽最后的力气,坚决地甩脱了她的手,然后让付海龙送他去医院。
林祁之看着两人,觉得他们不像普通同学,心里一阵难受,一拳捶在墙上。
温漾一魂未定又惊一魂:“你又是干什么?发什么疯?”
林祁之咬牙呵斥:“你管我!”
温漾的牙齿很疼,一丝血迹从下嘴唇渗出。林祁之皱眉,想去抚擦,温漾倔强别开头。
他紧抿薄唇,强硬地撅住她柔和的下颚,指腹一捻,确认不是口红后,才放低语气心疼起来:“怎么出血了?”
温漾鼻头红红:“还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就要打人,都不问发生了什么!我跟他上下楼梯面对面撞到了,顺着楼梯滚下来了。要不是他护着我,我都不知道会怎样。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祁之听完前因后果,面色还是不太好看,唇角紧成一条线:“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他占你便宜。”
“他胆子那么大?在楼道里占我便宜?”温漾反问。
温漾这一身衣服弄脏了,没办法演出了,也不想演了,她的心只系在年时一的安危上。
林祁之拉住她的手:“走,带你去医院。”
温漾甩开他的手:“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自己回去!”
外面,主持人喊道:“有请温漾同学带来一首《小酒窝》,掌声欢迎她闪亮登场。”喊了三遍,都没人上场,只好切掉了。
林祁之后悔自己的冲动,他隐藏多年的感情,差点暴露。还好温漾心大,不然她怎么会接受他?之后又该怎样相处。
手背传来疼痛,一看,刚刚太用力,指关节破皮出血了。
……
医院,温漾像个落魄公主一般在病房门口踱步,付海龙问年时一:“那女孩子对你有意思吧?”
年时一疼得紧锁眉头,心绪却还是不免因为这句话而牵动。
她对他有意思?
别的女生一见到面就开始准备情书,但那些情书一看就显得很敷衍,根本经不起真正的考验。
而她不一样,她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面前,却又不过分地离开。就是这种举动,引起了去年时一的注意。她没有递过情书,却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对他饱含关心,嘘寒问暖,却从没说过她喜欢他。
可是,年时一想起刚刚她那所谓的堂哥因为他雷霆大怒的样子,很真,投入了全部感情?
真的只是堂哥吗?
还是借着这个称号干些什么?
年时一低缓说:“你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