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如潮,将茶马古道淹没在一片朦胧中。张骁举着手电筒,光束刺破雾气,照向横亘在峡谷间的木桥。那桥年久失修,木板早已腐朽发黑,藤蔓从两侧崖壁攀附而上,像一张蛛网将桥身死死缠住。
“这桥……能过人吗?”陈青梧蹲下身,指尖轻轻一戳桥头的木桩,只听“咔嚓”一声,木屑簌簌落下。
张骁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沙哑的轻笑。两人回头,只见独臂老者段铁山牵着一匹滇马缓步走来。他灰白的发辫垂在肩头,空荡荡的右袖随风摆动,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小娃娃,这桥二十年前就断了。”
“断了?”张骁挑眉,抬脚便要去试探。
“且慢!”段铁山忽然低喝一声,左手猛地甩出马鞍。那马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地砸在桥面中央。霎时间,木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断裂声如爆竹般接连炸响,整座桥轰然塌落!
陈青梧倒吸一口冷气——断裂的木板坠入深渊,许久才传来一声闷响。
“老人家,您这是……”张骁话未说完,段铁山已大步上前,一脚踩住马鞍。那马鞍竟稳稳浮在断桥之间,如同一叶扁舟。他转身从马背暗格里摸出一块铜牌,随手抛给张骁:“踩着鞍子过桥!这‘茶引’铜牌,是明代的玩意儿,你们用得着。”
铜牌入手冰凉,边缘盘龙纹狰狞欲活,中央“大明嘉靖年制”的篆字泛着幽光。张骁摩挲着凹凸的纹路,直播间弹幕突然炸开——
【弹幕:卧槽!这铜牌我在博物馆见过,是马帮通关的凭证!】
【弹幕:桥底下有东西反光!小心!】
几乎同时,十点钟方向的浓雾中传来金属摩擦声。陈青梧一把拽住张骁后退,厉声道:“蹲下!”
“嗖!”一柄砍刀贴着两人头顶飞过,深深嵌入身后古树。段铁山冷笑一声,滇马忽地扬起前蹄,将马鞍踢向对岸。他纵身一跃,独臂如猿猴般勾住鞍绳,竟借着惯性荡过断桥!
“跟上!”他在对岸暴喝。
张骁一咬牙,背起陈青梧踏上马鞍。腐木在脚下“吱呀”作响,山风裹着雾气扑面而来,下方深渊传来阵阵呜咽,似有无数冤魂在嘶吼。陈青梧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忽然低呼:“铜牌在发热!”
话音未落,对岸密林中蹿出三道黑影。为首者面覆黑巾,手中砍刀寒光凛冽,直劈段铁山脖颈!
“铛!”
段铁山独臂一抖,竟从马鞍夹层抽出一柄乌木茶刀。刀身与砍刀相撞,火星四溅。他顺势抬腿横扫,将土匪踹下悬崖,反手又将茶刀刺入另一人肩胛,动作行云流水,宛如茶道中的“关公巡城”。
“老家伙身手够辣啊!”张骁刚落地便吹了声口哨,弹幕顿时刷过一片【666】。
段铁山却无暇回应——最后一名土匪突然甩出绳钩,直取陈青梧怀中的茶饼!千钧一发之际,张骁抓起地上一块碎石,以“投石问路”的手法掷出。碎石精准击中绳钩铁爪,将其打偏三尺。
“接着!”段铁山抛来马鞭。张骁凌空接住,手腕一抖,鞭梢如毒蛇般缠住土匪脚踝,猛力一扯!那人惨叫一声跌落山崖,回声在谷底久久回荡。
陈青梧长舒一口气,正要开口,脚下忽然“咔嗒”一响。段铁山脸色骤变:“退后三步!”
三人急退,只见原本站立处的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暗格。一具森森白骨蜷缩其中,指骨紧紧攥着一卷羊皮。段铁山用茶刀挑起羊皮,晦暗天光下,隐约可见绘着一幅茶山舆图,图角盖着血红官印——正是明代的“茶马司”大印!
“这骨头……”陈青梧蹙眉。
“嘉靖年间的茶官。”段铁山用茶刀敲了敲白骨额骨上的裂痕,“被人一锤毙命。看来这茶引铜牌,沾过不少血啊。”
山风忽烈,吹散浓雾。对岸密林深处,隐约传来马蹄与铃铛的混响,如恶鬼磨牙,渐行渐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