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没有说话,他刚刚在房间一直等不到叶暖暖,心中就有些奇怪,
自从知道叶暖暖身份后他就发现,叶暖暖白日是从来不会出去的,今日这般反常,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路找过来,终于在一处屋檐外找到叶暖暖。
“出什么事了?”
顾离将叶暖暖牢牢护在伞下,不让一丝阳光折射到她。
叶暖暖跟着顾离在路上走着,神情有些低落。
“殿下,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顾离的手微微一颤,声音却比往常低沉了几分:“为何突然要走?”
叶暖暖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有人已经盯上我了,我若继续留在殿下身边,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顾离微微沉思,瞬间就想到什么,“是今天来的人有不对劲?”
叶暖暖抬起头,好奇的打量顾离,
“殿下怎么知道?”
顾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伞柄,他转头看向一副天塌下来的叶暖暖,眉头微微一皱,“是玄门之人?”
“嗯。”叶暖暖轻轻点头,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
顾离心中突然一紧,他这段时间倒是看过不少杂书,对灵异鬼怪之事也有了一些了解。
据《玄异志》记载,寻常人死后,魂魄七日即散。
能滞留人间的,无不是执念深重或怨气冲天的异数。而能凝成实体的,更是百年难遇。
鬼物一旦成形,便拥有穿墙遁地、迷惑人心之能,甚至可借月光修炼。
但玄门之术专克阴气,锁魂珠、捆仙绳、镇魂钉...每一样都能让鬼物魂飞魄散。
顾离目光突然坚定,“我先送你出宫避避风头,等将一切处理好后就接你回来。”
叶暖暖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恹恹的点了点头。
顾离将伞柄握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泛出青白。他望着叶暖暖落寞的神情,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般沉闷。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叶暖暖的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去接你。”
叶暖暖摇了摇头,“殿下,你不用担心我的,那个小道士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叶暖暖知道,顾离这段时间很忙,景庆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经常召顾离去御书房考校学问。
顾离的手在叶暖暖发间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抱歉。”
“啊!”叶暖暖不解抬头,就看见顾离脸上的内疚之色,她迅速反应过来,顾离是觉得帮不了她吗?
“还好殿下帮我立了坟头,不然我现在还真的是无处可去呢!”
叶暖暖扬起笑脸一把抓住顾离的手,“就是我一个人在哪里没有人跟我说话肯定很无聊,殿下有时间一定要来看看我,不然我会闷死的。”
顾离看着叶暖暖强撑的笑脸,心脏感觉被什么重重打了一下,有些闷,有些痛。
“好。”
两人身影慢慢走远,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两人刚刚交谈过的地方。
元清拿着手上的罗盘,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低头盯着手中疯狂转动的罗盘指针,眉头紧锁。
方才明明感应到强烈的阴气,怎么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他狐疑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角落。
“奇怪”他喃喃自语,手指掐算着方位,“明明就在这附近!”
元清在宫中呆了半月,将宫中来来往往全部排查一遍,除了第一天察觉到一丝阴气外,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任何不对劲。
元清思虑片刻后,在皇宫到处留下几个锁阴阵后便去皇后宫中辞行!
再次踏入宁安宫元清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一无所获,恐怕是有些难以交差!
谁知皇后娘娘倒是很好说话,并未多说什么,还叫下人准备了不少谢礼。
元清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些东西拿着有些受之有愧!
捧着锦盒走出宫门时,夕阳已西沉。他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宫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日明明感应到强烈的阴气,怎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道长请留步。”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元清转身,看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小太监快步走来,恭敬地递上一封信笺:“皇后娘娘让奴才转交给道长的。”
元清疑惑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
“今晚子时,刑部尚书府。”
他心头一跳,猛地抬头,那小太监却已不见踪影。远处暮鼓声声,元清握紧手中的锦盒,暗自下定决心。
宁安宫内,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氤氲着沉水香的清冽气息。
皇后斜倚在软榻上,一袭素色常服衬得她肤若凝脂。她凤眼微阖,任由身旁的宫女为她按摩头部。
“娘娘,信已经送到了。”青衣小太监跪在地毯上,声音压得极低。
皇后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顾离那边如何?”
“回娘娘的话,”小太监将身子伏得更低,“尚书大人已经下了请柬,三殿下...已经应下了。”
沉吟片刻,皇后微微蹙眉。
“去告诉尚书大人,将事情处理的干净些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娘娘放心,今日只要三殿下前去赴宴,明日定会身败名裂。”
殿内一时静谧,只听得更漏声声。皇后指尖轻叩榻边檀木小几,忽然轻笑一声:“下去领赏吧。”
待宫人尽数退下,皇后独自起身,缓步走向窗前。暮色中,她望着太和殿的方向,朱唇微启。
“陛下啊陛下,你以为扶持一个小小的顾离就能怎么样吗?”她指尖划过窗棂,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呢!”
皇后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管顾离身边有没有“那个东西”的存在,今晚过后,一切都会消失。”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刑部尚书府邸的朱漆大门前,两盏描金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
顾离立于阶前,玄色锦袍的下摆被夜露微微浸湿。他抬头看了眼门匾上“明正清廉”四个鎏金大字,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三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