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才刚消停，可船舱里，金属变形那种“吱呀”声还在嗡嗡回荡。我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这会儿手指关节麻酥酥的。
“所有人检查设备。”我抓着扶手站起身，嗓子眼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声音又干又哑。
林悦蹲在控制台旁，手里攥着个数据模块，眉头拧成了麻花：“导航系统坏得够呛，定位信号一闪一闪的……咱可能已经偏航了。”
秦虎从引擎室爬出来，脸跟抹了锅底似的全是机油，一边擦手一边骂骂咧咧：“动力核心差点就炸上天了，燃料管裂了条缝，我拿胶带先糊上了。”
“胶带？”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白了我一眼：“你指望飞船维修手册上写‘关键时刻用502’啊？能用胶带挡住，不比直接炸了强？”
我没再接话，扭头看向主屏幕。风暴已经走远，可外面那陌生的星空，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系统。”我开口问，“咱现在在哪儿？”
【当前坐标：未知星域，距离目标星系约0.2光年】
“靠。”秦虎小声嘟囔了一句，“在那黑影附近吗？”
我点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雷达扫描结果。刚才那个不明信号源还在，而且离咱更近了。
“楚风，接下来咋办？”林悦的声音透着疲惫。
我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操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先把飞船修好，不然连跑都跑不了。”
话刚说完，整艘曙光号猛地晃了一下，就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记。
“啥情况！”秦虎撒腿就往引擎室跑。
我抓起通讯器：“林悦，看看外面伤成啥样了。”
她快速调出外视镜头，画面一亮，我眉头就拧起来了——船体侧面凹下去好几块，右侧推进器外壳都弯了，还有根支撑梁断了一半。
“这玩意儿撑不了多久。”她声音沉沉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秦虎，你那边还能挺多久？”
“要是不再来场空间风暴，大概能撑到明早。”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些不确定。
“行，抓紧修。”我站起来开始安排任务，“林悦，你修控制系统和导航模块；我去看看外面结构能不能加固；秦虎，你盯着动力系统，别在节骨眼上出岔子。”
“明白。”两人同时应道。
我套上太空服，拎起工具包，朝着气闸门走去。外面的真空冷得刺骨，不过我早就习惯了。
走到船外，眼前的惨状让我心里一紧。破损比想象中还严重，右翼推进器附近的装甲板几乎全变形了，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我掏出焊接枪，开始焊连接点。金属在高温下熔化，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汗水顺着脸颊流进衣领，呼吸面罩也起了雾。
这时，通讯器响了。
“楚风，动力系统冷却液循环不畅，温度一直在升。”林悦的声音很急切。
“让秦虎弄。”我边说边焊好最后一块钢板。
“他去看了，发现……”她顿了一下，“冷却管道裂了，裂缝在引擎里头，得拆开才能修。”
“操。”我咬牙切齿。出发前这装备都是临时凑的，好多专业工具都没带。
“想办法。”我说完，切断了通讯。
又焊了一会儿，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头顶的星空好像动了一下。
抬头一看，远处那团能量风暴又开始慢慢转起来了，像是盯上我们了。
“不会吧……”我小声嘀咕。
刚打算回气闸门，就听见通讯器里林悦惊呼：“楚风！快回来！”
紧接着，一股冲击波袭来，飞船剧烈晃动，我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在了船体上。
“警告！外部压力骤降，氧气泄漏！”系统提示音响起。
我赶紧抓住一根支架，拼命稳住身子。面罩显示氧气量在飞快减少。
“林悦！我被困外面了！”我大声喊。
“我知道！我正想办法拉你回来！”她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死死抓着支架，身体在真空里晃悠。远处的风暴越逼越近。
“秦虎！动力还能撑多久？”我对着通讯器吼。
“勉强能来一次短程跃迁，成功率不到五成！”他气喘吁吁地回答。
“那就试试！”
“可你还在外面——”
“听命令！这时候不讲那些！”我打断他。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好。”
接着，曙光号的引擎轰轰响起来，船体微微震动。
我看着风暴一点点靠近，心脏跳得快要冲破胸膛。
就在它要把我吞了的那一刻，曙光号猛地跃迁！
失重感一下就来了，我被甩出去老远，眼前一片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了意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通讯器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
“林悦……你还活着吗？”我的声音又干又哑。
“我……还活着。”她的声音很虚弱但还算清楚，“你呢？”
“活着呢。”我松了口气，动了动四肢，确定没事后，开始找曙光号的位置。
过了几分钟，我终于瞧见那熟悉的轮廓。飞船漂在太空中，表面黑乎乎的，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我慢慢靠近，气闸门缓缓打开。林悦站在门口，脸煞白，但眼睛里闪着光。
“你疯啦？”她一把把我拉进去，语气里又气又喜。
“这不回来了嘛。”我咧嘴笑了笑，摘下了面罩。
秦虎从引擎室探出头，浑身油污，嘴角却咧着：“下次再这么玩命，看我不揍你。”
我拍拍他肩膀：“行，随便你。”
我们仨一屁股坐在地上，谁都没说话。气氛沉甸甸的，但又有种劫后余生的默契。
“对了。”林悦突然开口，“跃迁之后，我检测到个新信号源。”
我和秦虎都看向她。
“这次……不是那黑影发出来的。”她指着屏幕，“是从咱们后面传来的。”
我皱起眉头：“啥意思？”
“有人在跟踪咱们。”她轻声说。
空气一下子就像凝固了一样。
秦虎腾地站起来，抓起武器：“干一架不？”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先把飞船修好再说。”
我们刚要起身，通讯器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频道：
“曙光号，请立即停止航行，你们已进入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