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就录呗。
录得越多,留下的证据越多。
到时候全部作为物证归档。
江无渡这几天对秋榕榕展现出极大的热情。
现在,又要把秋榕榕从周景行那里要走。
秋榕榕推测,他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周景行。
他并没有他展现出的那样,每天能够快乐地和她玩耍。
相反,他营造出这种痴迷假象,让她以为她真的是他心爱的“兔子”。
为的,就是录下视频,在周景行面前揭露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周景行对她失望。
见江无渡唇角压抑的开心,秋榕榕问道:“我们可以去坐直升飞机看日落了吗?”
他点头:“走吧。”
秋榕榕上了直升机,她从高处往下看,发觉这座岛屿其实离大陆并不远。
她隔着舷窗看云层中玫瑰金与冷蓝交叠,晚霞像是正在燃烧的油画,斑斓地在天空中层层晕染,是她在陆地从未见过的盛景。
那一刻,她突然放松下来。
哲学家尼采说过,凡不能杀死我的,必使我更强大。
秋榕榕渴望平静的生活。
她因周景行等人刻意的围猎感到痛苦万分。
但今日看着窗外落日晚霞,见证天地辽阔,她想起伏的山脉是大地的疤痕,江河湖泊是大地的眼泪,炙热的晚霞是流淌出的鲜血,而缓缓落下的太阳是即将熄灭的心脏。
这一切覆盖在地表上,再壮大绚丽,也仅仅是世界最表层的一部分。
一千年,一万年,沧海桑田过后山川也能平复,江河也能干涸。
正如秋榕榕现在坎坷的遭遇,如凿如锤,覆盖在秋榕榕的表面,摧毁她,也塑造她。
秋榕榕身处泥泞之中,但最终她会走出去,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会过去,等将来再回头看,也只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她还是她,不会因多了几道疤痕就寻死。
世界也还是世界,不会因裂开几条峡谷就毁灭。
周景行回来后,江无渡果真把他单独叫出去。
这天,他们聊了许久。
周景行回房间时,秋榕榕刚刚洗完澡吹过头发,她坐在床边盘着腿喝睡前牛奶,嘴唇叼着吸管,牙齿咬着吸管前端等他训话。
借口,她已经想好了。
只要他开口,她就立刻痛心疾首地控诉自己的无奈。
周景行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忽然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人嵌进骨头里,然后一口咬住她肩上的软肉。
秋榕榕一阵吃痛,皱了眉,却正好看见周景行垂眼看她,眼底翻涌着红,像雪地里唯一盛放的玫瑰。
“这几天你们相处得倒是愉快,他怎么对你的,你今天晚上一件一件做给我看。”
这话说得像是吃醋。
秋榕榕迟疑地问道:“嗯……全部吗?”
秋榕榕在想,那自己要不要去踩周景行的脸?还是趴在他身上睡整夜?又或者是吃他用嘴渡过来的食物?
江无渡控制秋榕榕吃饭睡觉上厕所,也有过很多亲密举动,但他没有上过她。
他对她的爱抚投喂,更像是针对一个宠物兔。
周景行应该不喜欢这样吧。
他不会像江无渡那种神经兮兮地去舔她,也不会把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抚摸她的牙齿和舌头根部。
对比下来,只要周景行不动用装满倒贴的密码箱,秋榕榕还是和他相处更融洽一些。
见秋榕榕目光闪烁,周景行捏住秋榕榕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全部。”
秋榕榕耳尖发烫,“行吧,那你去找江无渡去借那个兔子玩偶服,他收回去了,我这里没有。”
周景行深深地望着她,让她感到压抑。
秋榕榕摸不透他的心思,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因为他没有发难,现在也用不上。
新鲜感是短暂的。
自从来到小岛修养身体后,周景行没再和她上床。
她已经没办法再生小孩,身上也没有他需要的情感寄托,就连恨意也走到了尽头,他却还留着她,像是留下一件只会占地方的老物件。
“要不……你下单其他风格的?”
别说穿兔子服,只要别把她送给江无渡,让她穿奥特曼服陪床都行。
“你们还做了什么?”
“江无渡不都录下来了吗?你可以自己看。”秋榕榕做归做,但让她一件一件讲出来,她也觉得羞耻。
“你想跟他吗?”
终于问到这一句了。
秋榕榕立刻顺溜地说出之前想好的话。
“不想,我不喜欢老男人,我喜欢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你千方百计把我从封锁区带回来,是为了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我已经一无所有,过去你所憎恨的人一个又一个惨死在你的手下,现在活着的,除了我,只剩下谭松和周阿姨。
周阿姨潜逃在外,谭松属于沈砚川,只有我,是你的战利品。
让我作为你的战绩,留在你的身边吧,哥哥。”
这一大段话是秋榕榕背下来的。
她在心里反复演练无数次,为的就是在此刻挽留他。
脖子上戴着微型炸弹,秋榕榕无处可逃。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
和坏人比命长。
活到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那一天。
秋榕榕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抬起头却对上周景行浅浅笑容下漆黑死寂的双眸。
他不喜秋榕榕揣度他的心思。
江无渡告诉周景行,秋榕榕是在谁手下都温顺的女人,只要是谁威胁她的性命,她就能雌伏在谁的身下。
毫无原则,毫无骨血。
甚至可以根据对象不同,更换讨好的手段。
周景行看见视频里,秋榕榕穿着江无渡母亲遗留下的兔子玩偶服,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一抹不愉快。
当时,江无渡对他说:“你若只当她是无关紧要的玩物,便把她也分享给我,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他当成女人,只会把她当成兔子。”
江无渡不会和秋榕榕做到最后一步。
周景行知道,但看着秋榕榕穿上兔子玩偶服后,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有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改造后的异样感。
他不喜欢。
于是,他说:“我和她已经办过婚礼,她由我处置,你别再插手。”
“处置?”江无渡咧开嘴笑,“那个孩子生化后,你没有按照约定把她杀死,反而把她带出国。
周景行,你是不是觉得,死了一个小孩,她身上的债就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