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金友慌了,哆哆嗦嗦的,说话的时候都开始磕巴了。
“是...是有这么回事。我...我弄到一张多余的票,老六...他说他需要了,我就...就给他了,想着让他帮忙处理掉,或者...或者换点别的票...”
范金友试图模糊“送”的含义,避开金钱交易。
“哦?‘送’给他了?”张建军玩味地重复。
“范金友,你倒是大方。一张紧俏的自行车票,说送就送?”
张建军话锋一转,如同利剑出鞘。
“但是!老六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交代得清清楚楚!!”
“是你!范金友!主动找到他!把那张自行车票‘给’了他!然后——”
张建军猛地一拍桌子!“砰!”
“然后老六当场就给了你一百块钱!!!”
“一手交票!一手交钱!!”
“老六亲口供述!那钱是十张崭新的‘大团结’!他刚从别人那收来的!!”
“范金友!!你刚才说不认识老六?!那这一百块钱是怎么回事?!!那张票又是怎么回事?!!!”
张建军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
“你以为老六被抓了就不会说?!你以为钱上没写名字就查不到?!”
“老六交代!他拿到票之后,转手就卖给了别人!卖了一百二十块钱!赚了二十块!”
“卖给了谁,他倒是嘴硬没供出来。”
“但是!你收他那一百块钱!上面沾满了你和老六的指纹!!!”
“要不要现在!就在这里!按个手印!咱们当场对照一下?看看那一百块钱上,是不是有你的指纹?!!”
“指纹”二字,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范金友的心理防线!
范金友忘了指纹!忘了老六会反水!忘了钱是崭新的、容易留痕!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范金友淹没!他所有的狡辩土崩瓦解!
“我说!我说!我全说!!”范金友发出凄厉哀嚎,涕泪横流,瘫软如泥。
“是...是我!我...我弄到一张票...自己用不上...就...就找到老六...”
“我...我把票给他...他...他给了我一百块钱...”
“我...我不知道他卖给谁了...真的不知道...”
“张队长!我错了!我就是想换点钱!我一时糊涂啊!张队长!饶了我吧!!”
范金友哭嚎着交代了票证交易,但死死咬住不知道老六卖给了谁.
范金友确实不知道是阎阜贵。
记录员飞快记录。
张建军冷眼看他求饶。等他稍缓,冷冷开口。
“范金友,作为干部,非法倒卖国家计划供应的紧俏物资票证,牟取私利!性质恶劣!根据相关条例和判例,视情节轻重,可处没收非法所得、罚款、乃至劳动教养或短期徒刑!”
“这还只是票的事!”
张建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
“现在!说说昨天晚上!!!”
“你拿着这一百块钱脏钱!又去干了什么?!!!”
“铁塔!还有他手下那三个被你花钱雇来的打手!他们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
“是你!范金友!花了钱!雇了他们!!让他们埋伏在徐蒙同志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用棍棒袭击!!还要砸烂他的自行车!!!”
“铁塔亲口供述!你给了他一百多块钱作为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还特意交代要狠狠教训徐蒙!打残了都行!!!”
张建军步步紧逼:
“你刚才交代了卖票得了一百块!那雇凶的钱是哪来的!嗯?”
“铁塔交代,你给他的钱,都是零钱!十块、五块、一块的,还有毛票!是他一张一张数清楚的!!!”
“范金友!!”张建军再次拿起印泥和指纹卡,“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那沓雇凶的钱!就在证物室!上面沾满了你和铁塔的指纹!!!”
“要不要再按一次手印?!当场对照?!!”
“不!不按了!我说!我都说!”
范金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发出绝望的哀鸣,“是...是我!是我雇的他们!我恨徐蒙!他让我下不来台!我气不过!就想找人教训他...”
“我...我给了铁塔钱...让他带人埋伏徐蒙...打他一顿...最好打残...再把他的自行车砸烂...”
“我...我没想到徐蒙那么厉害...他...他有枪...”
“张队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啊!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范金友哭嚎着,把雇凶伤人的经过细节全倒了出来。
张建军冷眼看着范金友。
“范金友,非法倒卖票证牟利在前,雇凶伤人(未遂)在后!尤其你还是干部,知法犯法!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坏!”
“根据同类雇凶伤人案件判例,主使者指使他人重伤受害者(未遂),量刑通常在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再加上倒卖票证!数罪并罚!等着法律的严惩吧!是去劳改农场,还是监狱,法院自有公断!”
“七...七年?!不!张队长!不要啊!!”范金友吓得魂飞魄散!
“现在知道怕了?”张建军冷哼,“晚了!这还没完!”
张建军话锋一转,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
“现在,说说你院子里——那些进口的巧克力、糖果、水果罐头!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