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看了一眼,点点头:“嗯,挺好。”
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徐蒙拿出下午准备好的那个蓝布包,“这个也给你。”
“什么呀?”
何雨水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
“钢笔!稿纸!还有圆规三角板!哇!哥!太好了!这钢笔真漂亮!”
何雨水拿起一支,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滑的笔身。
“这稿纸也好厚实!比我买的强多了!谢谢哥!”何雨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好好用。”徐蒙看着何雨水开心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
几天过去,暑气未消,红星小学开学的准备工作已近尾声。
冉秋叶站在四合院门口,手心微微出汗,心情却像这闷热的天气一样,沉甸甸地压着一块乌云。
冉秋叶刚从田主任办公室出来,得到的消息让她眼前发黑,贾梗,还是被安排回了七班。
徐蒙那天清晰的提醒犹在耳边。
“冉老师,千万,千万别让贾梗回七班!那群孩子好不容易才安分点,他一回去,那就是往油锅里泼凉水,准炸!他那性子,加上之前的事儿,就是个引子!”
可这是田主任拍板的决定,一句“要给孩子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学校统筹安排的需要”,就把冉秋叶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冉秋叶一个小小班主任,能有什么办法?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走出校门,冉秋叶唯一能想到的、也是职责所在的事情,就是去贾家把贾梗的学杂费收了。
田主任虽然说了让贾梗回校,但这笔钱,该交还得交。
或许,这也是冉秋叶此刻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能稍微证明自己还有点用的“工作”了。
更何况,徐蒙也提过,学费还没收呢。
今天是休息日,四合院里比平日多了几分人气。
秦淮如没去轧钢厂,正挽着袖子在水池边洗一家老小的衣服。
肥皂泡在水盆里翻滚,秦淮如用力搓揉着,心里盘算着下个月的粮票和这个月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工资该怎么分配。
小当眼瞅着也要上学,也得交学费了,又是一笔开销......
正想着,秦淮如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素净浅蓝色列宁装、梳着两条整齐麻花辫的年轻姑娘走进了中院。
秦淮如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是冉秋叶?棒梗以前的老师,以前被叫家长的时候见过。
“她怎么会来?难道是来找徐蒙的?”
秦淮如心里嘀咕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低下头继续用力搓衣服,只当没看见。
“徐蒙现在可是院里的“能人”,连街道主任都客客气气的,这冉老师来找他,也不稀奇。”
可没想到,冉秋叶的脚步没有拐向徐蒙家,而是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秦淮如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秦淮如连忙把手上的肥皂沫在水里涮了涮,也顾不上擦干,直接在洗得发白的裤子上蹭了两下,直起身子,脸上堆起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哟,这不是冉老师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大院了?”秦淮如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热情,眼神却带着探究。
冉秋叶走到水池边,看着秦淮如湿漉漉的手和强装的笑脸,心里那点尴尬和无奈更重了。
清了清嗓子,冉秋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
“贾梗妈妈,您好,咱们之前见过的,按照学校的安排,开学之后,我是贾梗同学的班主任”
“冉老师您太客气了,以后我家棒梗还得麻烦你。”
秦淮如连连点头,“快,家里坐会儿喝口水?”说着就侧身,想引冉秋叶进屋。
冉秋叶却站着没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贾梗妈妈,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来,主要是......嗯,是来收贾梗同学这学期的学杂费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费用得提前交齐。”
冉秋叶尽量说得委婉,但“学杂费”三个字还是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了秦淮如心上。
秦淮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学杂费!棒梗的!秦淮如脑子里“嗡”的一声,刚刚还在盘算的拮据立刻变成了现实的重压砸了下来。
小当的学杂费还没着落,槐花虽然小点,但日常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婆婆贾张氏每个月的养老钱雷打不动要五块...这棒梗的学杂费,至少得两块五毛钱吧?五块钱就这么飞了?秦淮如感觉心口一阵抽紧,肝儿都跟着疼。
“学...学杂费?”秦淮如的声音有点发飘,眼神躲闪。
“这...这么快就要交了啊?冉老师,您看...棒梗这孩子,之前不是停学了吗?这刚让回去,是不是......”
冉秋叶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最不想面对的情况还是来了。硬着头皮解释:“贾梗妈妈,学校领导已经同意贾梗同学复学了,那学杂费就是正常需要缴纳的。每个学生都一样。”
秦淮如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在院里说自己家没钱交学费?那也太丢人了!她秦淮如可丢不起这个人。
眼珠一转,秦淮如又挤出笑容,声音放得更软更低。
“冉老师,您看您大老远跑一趟,站这多不合适。要不去家里坐坐?喝口水,咱们慢慢说?棒梗奶奶也在家呢。”
秦淮如想把冉秋叶请进屋,关起门来,也许能说说家里的困难,博博同情,看能不能把这钱给免了或者缓缓?院里人多眼杂,不好施展“哭穷”的本事。
冉秋叶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太清楚一旦进了贾家的门,面对贾张氏那张嘴和秦淮如的眼泪,事情会变得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