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微凉的潮气。我坐在宿舍的床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亮起又熄灭，像是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距离敌人总攻还有不到八小时。
系统界面在几分钟前开始闪烁，像是老旧的灯泡即将耗尽能量。我试图调出赵启铭最近的命运片段，但画面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层雾气遮住。文字信息也断断续续，只有几个关键词跳动着：“计划”、“变数”、“b栋地下”。
我皱了皱眉，伸手去点那串残缺的信息，可就在指尖触碰屏幕的一瞬间，整个界面突然黑了下来。
没有提示，没有警告，就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怔了几秒，才意识到——系统故障了。
不是临时卡顿，而是真正的、全面性的功能受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不是第一次系统不稳定，但却是最不该发生的一次。我们已经布好了局，所有的部署都基于系统的预判和分析。现在它出了问题，意味着我们将失去最重要的情报来源。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校园静悄悄的，连路灯都显得格外黯淡。我知道，在这片宁静之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我必须想办法稳住局势。
凌晨两点，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楼，穿过昏暗的小径，来到教学楼后门。林悦已经在等我了，她靠在墙边，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昨晚整理的情报数据。
“你来了。”她低声说。
我点点头，接过电脑，快速翻看记录。“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迟疑了一下：“b栋地下一层……今天晚上确实有灯光反应。”
我心头一紧。那是系统最后闪过的坐标，也许不是巧合。
“继续盯着。”我说，“如果有人进出，立刻通知我。”
她点头，眼神中透着担忧：“昭，你还好吗？系统真的不能用了？”
我看着她，没有隐瞒：“能用的部分很少，关键功能几乎失效。”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别担心。”我笑了笑，“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所有人都习惯了依赖系统提供的信息，它就像是我们的指南针，指引我们在迷雾中前行。如今这根线断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但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我的不安。
回到宿舍后，我召集了核心成员开会。周悦、陆渊、林悦都来了，大家围坐在小桌旁，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系统出了问题。”我开门见山，“它现在无法提供敌方动向的详细信息。”
话音刚落，周悦的脸色就变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完全靠猜测？”
“不是猜测。”我平静地说，“是我们过去积累的情报。”
我拿出一份地图，上面是我根据过往系统预测和实地观察绘制的战术推演图。每一条路线、每一个节点，都是经过反复验证的。
“赵启铭他们的行动模式是有规律的。”我指着地图上的三个交汇点，“他们习惯从这三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以形成包围圈。而我们，只需要提前设伏，打乱他们的节奏。”
周悦咬着嘴唇，眼神中还带着焦虑：“可万一这次他们改了计划呢？”
“那就随机应变。”我说，“但我们不能退缩。”
陆渊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开口：“楚昭，我不是不信你，但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他的话让我心里微微一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看着他，“但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他没有再反驳，只是低头沉思。
会议结束后，我送他们出门。林悦走在最后，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装作没注意到。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我才缓缓坐回床上，闭上眼。
我知道，系统的问题不只是技术层面的。它的故障来得太突然，而且偏偏发生在大战前夕。更奇怪的是，它最后一次显示的信息——b栋地下一层，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我决定亲自去看看。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叫上了林悦和一名外围成员，准备潜入b栋地下区域。
林悦负责远程技术支持，她将监控信号接入了便携设备，并设法绕开了学校的主控系统。而我和另一名成员则伪装成清洁工，混进了教学区。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我们一路穿行，避开巡逻人员，最终抵达了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口。
门是锁着的，但林悦早已破解了权限码。随着一声轻响，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走下去。
地下一层的空间不大，像是一个废弃的储物间。四周堆满了旧书架和纸箱，角落里还有一台老旧的服务器，屏幕上已经熄灭。
我走近一看，发现主机上贴着一张标签：“备用教学数据库（已停用）”。
这里为什么会成为系统最后显示的地点？
我正思索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键盘声。
“昭！”林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刚刚截获了一段加密通讯，里面提到了‘b栋地下’，还有……一辆黑色轿车。”
我的心猛地一跳。
“车牌号？”我低声问。
“被屏蔽了。”她说，“但我拍下了车尾的照片，你能看到吗？”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传来一张模糊的画面。画面中央，是一辆停在围墙外的黑色轿车，车尾处隐约可见一个徽记——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线条交错，形似一只眼睛。
我不认识这个标志。
但直觉告诉我，它很重要。
“保存好这张照片。”我对林悦说，“回去之后查一下这个徽记的来源。”
她应了一声，随即切断了通讯。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台老旧的服务器，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故障……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一切，早就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操控着？
我握紧拳头，转身朝楼梯走去。
无论前方有什么等着我，我都必须继续走下去。
因为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