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蒸腾的水汽中,秦晔踩着湿漉漉的脚印走出来。
他胡乱擦着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池越借他的深灰色真丝睡衣上洇开深色痕迹。
池越穿着略显宽松的睡衣,在他身上却正好,布料柔软服帖地顺着身体线条垂下。
“池老师,”秦晔扯了扯衣领,“你这睡衣刚好合适诶。”
他故意把领口扯开些,露出锁骨上方才留下的淡红印记。
池越正坐在沙发边整理吹风机线,暖黄的落地灯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嗯。”
目光却在他露出的锁骨上多停留了一秒。
秦晔咧嘴笑了,耳环在浴室透出的暖光里闪了闪。
他这时才有闲心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极简主义的客厅里,一架施坦威钢琴占据最佳采光位,旁边是塞满专业书籍的黑胡桃木书架。
混音设备整齐地摆在定制工作台上,唯一称得上装饰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手写乐谱。
“《量子纠缠》?”秦晔凑近看了看,“这名字……”
“大学作业。”池越插上吹风机,“过来。”
秦晔乖乖凑到他旁边坐下。
温热的风拂过发梢,池越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调试某件精密乐器。
温热的风和轻柔的触碰让他舒服得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青年的短发两三分钟就吹得差不多了,池越调低了风速,细心的吹散微微湿润的发尾。
“你一个人住?”秦晔突然问。
池越点头:“嗯。”
“怎么不住学校宿舍?”
“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
秦晔转过头,脸上盈满了笑意,他直直的看向池越的眼睛:“那我算打扰吗?”
池越看着他脸上的笑,也情不自禁柔和了神色,他关掉吹风机,“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晔得寸进尺地追问。
池越坦诚道:“我喜欢你,所以不一样。”
秦晔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池老师,”
声音也突然提高了些,“你又犯规!”
“嗯?”池越挑眉看向他。
“我想先说的。”秦晔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你抢跑,你得赔我。”
“怎么赔?”
秦晔站起身,转到池越面前,望进对方的眼睛:“就赔我,一百个吻。”
“一百个?”
“对……”秦晔深吸一口气,“一个都不能少。”
池越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移开视线:“你确定要在讨论这个的时候,穿着我的睡衣?”
秦晔笑了,虎牙闪着光:“那不然呢?”
他故意扯了扯领口,“池老师想看我穿什么?”
池越突然伸手,拇指擦过秦晔的锁骨:“这件就挺好。”
秦晔的呼吸一滞。
池越的手指冰凉,触感却像火一样灼人。
“所以……”他哑着嗓子问,“你的答案是?”
池越收回手,收起吹风机:“一千个也可以。”
秦晔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池老师……”
他的指尖顺着池越的手腕滑到掌心,十指相扣的瞬间轻轻收紧了力道,声音里带着蛊惑般的笑意,“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池越移开视线,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客房在——”
“我要睡主卧。”秦晔直接打断,他熟门熟路地往已经观察过的主卧方向走。
主卧延续了简洁的风格,原木色的家具,纯白的床品,床头柜上放着几本《音频工程学》和《现代作曲技法》。
唯有床头那把民谣吉他泄露了主人的柔软。
秦晔径直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吸气——全是池越的味道。
池越跟在他身后进来,站在床边,因为方才的动作,睡衣领口又敞开了一些,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肌肤。
“你倒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很会得寸进尺。”
“因为......”秦晔翻身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柔软的额发垂下来,在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池越的胸口:“这里马上就会有我的东西了。”
指尖顺着睡衣的纹理缓缓下滑,“牙刷、拖鞋、衬衫......”最后停在对方心口的位置,“还有......我的恋人。”
池越笑着看他,却被秦晔一把拽住手腕拉倒在床上。
两人鼻尖相抵,秦晔望进那片他朝思暮想的眼睛:“池越,我喜欢你。”
“我认真的。”
池越的睫毛颤了颤:“……我知道。”
“不对……”秦晔不依不饶地追着他的视线,手指已经不安分地缠上了池越的睡衣系带。
“你应该说——”他的尾音消失在两人骤然贴近的距离里,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我也喜欢你。”
池越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抬手想按住秦晔作乱的手指,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改变了主意。
修长的手指转而穿过秦晔的指缝,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我喜欢你。”他从善如流,声音比平时低哑,像大提琴最深沉的那个音阶。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秦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往他眼底撒了一把星星。
他猛地凑近,却在唇瓣即将相贴时堪堪停住,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池越的:“再说一遍?”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执着。
卧室陷入一片静谧,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池越望进那双盛满期待的眼睛,“我喜欢你,秦晔。”
他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很喜欢。”
他想说\"爱\",却又觉得这个字太沉重,不该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轻易说出口。
爱应该是经年累月的沉淀,是风雨同舟的默契,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情话。
秦晔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低头,在池越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不够正式。”
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池越挑眉:“那要怎样?”
下一秒,秦晔已经利落地翻身坐起,一把将池越拉了起来。
他单膝跪在床沿,握着池越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正跳得又快又重,像是要冲破胸腔。
“池越先生,”他故意板着脸,眼睛里却盛满了星光,\"我喜欢你。\"
顿了顿,换上更加庄重的语气,“请问你愿意和我建立一段亲密的、排他的、以共度余生为最终目标的恋爱关系吗?”
池越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担心承诺太轻,还在瞻前顾后。
可秦晔却从不畏惧将真心摊开在阳光下——不怕说出口的话没有分量,不怕被质疑,不怕被辜负。
这种由始至终的坦荡让他心头一热。
“荣幸之至。”池越扣住秦晔的手腕,将人重新拉回床上。
他的吻比言语更有说服力,直到秦晔因为缺氧而轻轻推他的肩膀才松开。
在秦晔还没缓过神时,池越已经翻身而起,同样单膝跪在他面前。
“秦晔,”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我想要的不只是喜欢。”
“比那更加深刻。”指尖抚上秦晔的脸颊,动作珍重而轻柔,“是爱情,是忠诚,是陪伴——从当下一直到灵魂尽头。”
秦晔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即使两人相识不久,可他对池越的了解却像是刻在骨子里。
他写的歌,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眼神变化,秦晔都能明白里面隐含的想法和情感。
这份了解不知从何而来,但秦晔却欣然接受,因为他的心一直都在叫嚣着靠近池越。
那些深厚、粘稠的渴望和情感,像是从灵魂深处流淌而出。
好像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一片海洋,一直在等待着池越的到来。
当他出现之时,那些汹涌的情感便从灵魂深处翻涌而上,像是沉寂多年的海洋终于等到了属于它的月亮。
“这时候是不是该有戒指?”秦晔突然问,牵起池越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
不等对方露出懊恼的神色,他又飞快地补充:“明天我们一起去挑,好不好?”
池越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