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几位重臣再次私下求见。
殿内金炉吐香,秦晔端坐于御案之后,手中朱笔未停,神色淡然如常。
几位老臣立于阶下,为首的礼部尚书赵徽手持玉笏,须发微颤,显然已忍耐多时。
“陛下——”赵徽终是上前一步,声音沉肃,“储位空悬,后宫不立,此非圣君之道。陛下难道不惧史官之笔,后世之议吗?”
秦晔笔锋一顿,抬眸扫了他一眼,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赵卿多虑了。”
分明是看到昭阳公主参政坐不住了,却还要顾左右而言他。
他搁下朱笔,指尖轻敲案几,“朕想要的,已经全都有了。青史于我何加焉?”
赵徽一怔,似未料到皇帝竟如此直白,一时语塞。
身后御史中丞陈肃见状,连忙上前补充:“陛下,储君乃国本,若无子嗣承继,江山何托?况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陛下与池大人之事,虽未明言,然朝野已有议论。长此以往,恐伤圣德。”
秦晔眸光微冷,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有些路,对旁人而言是荆棘遍野,于朕看来,不过是路边的杂草多些罢了。”
他语气淡淡,却字字如刀,“对于天下百姓,朕该做的,都已做了。至于史书——”
他忽而轻笑,眼底锋芒毕露,“史书又不会说话,自然……是朕怎么写,它便怎么说。”
秦晔并不真的狂妄到以为能完全操控史笔,但他笃定,后世人评说时,池越的功绩绝不会被抹杀。
众臣闻言,皆面色微变。
赵徽额角渗出细汗,心中暗叹。
陛下这是铁了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陈肃仍不死心,咬牙再谏:“陛下不惧流言,可池大人呢?”
他抬眸直视秦晔,语带深意,“池大人有治世之才,功在社稷。难道陛下忍心让他因私情而背负‘佞幸’之名,遭后世诟病吗?”
殿内骤然一静。
秦晔眸色骤沉,指节微微收紧。
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垂落,气势逼人:“阿越从不会在乎这些虚名。”
秦晔面对大臣们的劝谏,心中冷笑,这些迂腐之臣,岂会懂得他与阿越之间的信任与默契?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他的功绩,朕不会让它被掩盖;他的名声,朕亦会让其光明正大立于世间。”
他目光扫过众臣,眼底锋芒如刃:“朕信他——他的功业与制度,自会流传千古。至于情爱纠葛……”
他唇角微勾,带着几分傲然,“不过野史遗篇,供后人闲谈罢了。”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秦晔拂袖转身,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语气渐缓:“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
他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朕与他的名字,终会写在一处。”
不管后世如何评断,他们终究是分不开的。
赵徽暗叹皇帝执迷不悟,却又隐隐心惊于他的强势。
陛下这是连史书都敢操控啊!
陈肃则忧心忡忡,既怕池越真成“佞幸”,又怕自己再多言会触怒龙颜。
秦晔话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出了殿门,往寝宫方向而去。
这便是他选好的道路。
正史功业并列,野史情爱流言,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名字终将纠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