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嘉航运地下数据中心。
警报灯将技术总监的脸映得猩红,监控大屏上跳动着红色警告:
【密钥库异常访问:生物认证被绕过】
技术总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悬在键盘上微微发抖。
北极星项目的密钥库采用FIdo2硬件密钥+虹膜认证双重防护,理论上连内部人员都无法单独破解。
“有人用温控系统的pLc漏洞伪造了超频指令……”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们让GpU集群过热降频,触发了运维协议的紧急调试模式。”
程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紧急调试模式会临时开放SSh隧道——这是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后门。
他猛地俯身调出wireshark流量图,攻击者的数据包伪装成徐氏集团的运维Ip,但ttL值少了5跳,就像有人故意暴露这是通过境外跳板机中转的。
更可疑的是,所有攻击流量都精准避开了他上周刚升级的ebpF探针监控区域。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剧本。”
指节在控制台上叩出沉闷的响声,程宇突然意识到什么,后背沁出冷汗。
能避开他的监控盲区,说明对方研究过他的安全策略……内部有人配合!
“还是太刻意了。”他低声自语,“就像有人故意留下破绽。”
他立刻给贺临发了条加密消息:
「攻击路径是伪造的,对方在栽赃。」
同一时间,松江公馆。
池越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tLS指纹分析: 【cobalt Strike载荷检测到秦氏专属的JA3指纹:a0e1f505…】
“低级的栽赃。”他嗤笑一声,秦晔的人还不至于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还是说……他的指尖却又顿了一下,“在钓鱼?”
反向追踪程序突然锁定一组异常数据包——有人在qUIc协议层插入了伪造的日志记录。
当他调出AwS KmS密钥请求日志时,屏幕上的时间戳让他轻笑出声:
「2019-12-25 23:59:59|密钥请求方:Lighthouse_Admin」
圣诞夜的密钥请求……正好是在贺凛车祸之前。
他眯起眼——真正的记录被人动过手脚,原本的AwS KmS密钥请求记录被删得干干净净。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他删掉残留的日志,让系统只显示徐氏的入侵假象。
秦晔站在海智科技的玻璃幕墙前,盯着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流。
“贺临应该收到‘礼物’了?”他语气随意。
技术主管点头:“但……NetFlow流量分析显示,还有第三方中途修改过数据包,在qUIc协议层动了手脚。”
秦晔挑眉:“哦?谁在当黄雀?”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弹出:
未知号码:『你欠我一个人情。』
“秦总,池越的代理Ip刚刚切到了苏黎世节点。”助理低声汇报,“他还在查徐氏药业,但……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秦晔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随即恢复平稳。
他眼神一沉,嘴角却缓缓扬起。
原来如此。
你不是贺临的刀,也不是徐清的棋子……
指腹轻轻摩挲着平板上池越的监控照片,秦晔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技术主管和助理同时绷紧了脊背。
他们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上一次秦晔这样笑,是盯上了竞争对手,那家公司的下场是三个月之内破产重组。
秦晔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从容。
那天晚上在码头区,池越拍下了他和徐氏安保部长的会面。
可奇怪的是,池越既没有威胁他,也没有提出任何交易。
如果是为了钱,他大可以勒索;如果是为了利益交换,他该去找贺临或者徐氏……
秦晔突然想起什么,调出池越在摩根士丹利时期的交易记录和私人账户资金流向。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将其中的关联交易一一拆分追溯,在数据的海洋中,捕捞到一个离岸账户。
这个账户……
他迅速输入指令,调出更早的数据。五年前,这个账户曾向一个名为“Lighthouse Fund”的私募基金注资。
而“Lighthouse”——正是贺凛车祸前主持的最后一个项目。
所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秦晔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池越和贺凛有关联,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接近贺临,调查秦氏,甚至故意让秦晔发现他的跟踪……
他不是在找我的把柄……他是在找“L.”的真相!
池越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未知号码:『我们谈谈。』
城市在暴雨中模糊成一片水色氤氲。
路灯的光晕被雨水打散,化作朦胧的雾气,偶尔被疾驰而过的车灯划破,又很快愈合。
咖啡厅的木质地板因湿气微微膨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每有顾客推门而入,便带进一阵潮湿的冷意。
秦晔收起雨伞,黑色大衣肩头缀着几点雨珠,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星芒。
他扫视一圈,目光锁住角落里的池越。
那人正倚在布艺沙发里,指尖闲散地敲着咖啡杯,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餍足的猫。
“池总,久等了。”
秦晔选择在他旁边坐下,重力让沙发微微下陷,两人之间本就不多距离更是所剩无几。
服务生上前,他温和道:“摩卡,双份浓缩。”
池越笑了,推过另一杯未动的拿铁:“雨大,猜你可能会迟到,先帮你点了。”
秦晔没接。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桌面上洇出深色痕迹。
秦晔突然倾身向前,一滴水珠顺着颈线滑进衣领。
“我很好奇。池总为什么会半夜在科西嘉的系统里闲逛?”
他压低嗓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如果池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天早上可能就要去向贺董解释了。”
池越喉结动了动,却突然轻笑出声:“恩将仇报?”
他伸出指尖点了点秦晔的手机,“我好心帮秦总的人善后,秦总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是好心还是故意?”秦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潮气裹挟着放线菌的气味涌入池越的鼻腔。
“你想利用秦氏与科西嘉的技术绑定。” 池越突然开口,声音轻缓。
“让海科智能以‘设备维护’名义进场,实则是为了提取科西嘉系统里的残留数据……”
秦晔指节骤然绷紧。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池越垂下的睫毛,也照亮秦晔忽然逼近的脸。
他拢住池越放在桌上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他食指上的银白指环:“池总多次访问疗养院的监控记录……”
刻意放低声音像是春风般温柔,“也是出于好心吗?”
池越反扣住他的手,两人手掌交握,看似亲密无间。
“贺凛的疗养院监控,秦总不也经常关心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
你没看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我看了?
池越用另一只手端起拿铁抿了一口,他故意将杯子往秦晔方向推了推,琥珀色液体晃出危险的弧度。
秦晔凑近他耳边:“我们在找同样的东西,对吗?”
热气拂过耳廓,像情人的低语。
池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杯沿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他抬眸,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
“我应该相信你吗?”
秦晔盯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这话也是我想问的。”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敲打玻璃的轻响。
对视片刻后,池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U盘,推到秦晔面前。
“这里面是一份密钥片段,来自Lighthouse。”
秦晔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表情未变。
他伸手按住那枚U盘,指腹摩挲过边缘,像在确认它的真实性。
片刻后,秦晔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折叠的纸质文件,丢到桌上。
他淡淡道,“第三页,有五年前‘Lighthouse Fund’项目注资的记录,而池舟的账户,也在其中。”
池越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盯着那份文件,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所以,我们是在互相威胁?”
秦晔端起摩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
“不。”他放下杯子,杯底与瓷盘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是在互相证明价值。”
池越挑眉。
秦晔继续道:“你在查池舟的死因,我也查L项目的真相——我们缺的,恰好是对方手里的拼图。”
池越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U盘往秦晔的方向推得更近。
“合作可以。”他抬眼,目光锐利,“但我想看到秦总的诚意。”
秦晔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张门禁卡,滑到池越面前。
“临时权限,72小时。” 他淡淡道,“足够你验证我的诚意。”
池越拿起卡片,指腹擦过卡面的金属芯片,唇角微扬:“原来,秦总今天是有备而来。”
窗外的雨势渐大,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街灯的光影。
秦晔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你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池越抬眸,似笑非笑:“哪一句?”
『下次直接敲门,请你喝更好的。』
“也许……我对你更感兴趣。”
公寓里低头发短信的池越和露台上眼带笑意的池越在秦晔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说‘请我喝更好的’。”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还是说,池总只是信口开河?”
池越喉结滚动。
“当然作数。”他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希望你喜欢我的藏品。”
秦晔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我更期待……主人亲自招待。”
池越站起身,黑色风衣在灯光下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现在?”
秦晔也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池越身上。
“走吧。”他淡淡道,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松江公馆。
电梯门缓缓闭合,将暴雨的喧嚣隔绝在外。
池越按下顶楼按钮,金属按键在指尖下泛着冷光。
他侧头看向秦晔,目光被镜片遮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秦晔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枚U盘,闻言轻笑:“怕了?”
池越没回答,只是盯着楼层数字跳动。
【灵雪,让电梯停一下。】
突然,电梯猛地一震!
灯光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狭小的空间。
秦晔身体骤然失衡,他踉跄了一下,后背狠狠撞向金属壁。
一只手臂猛地扣住他的腰,将他拽了回来。
池越的呼吸擦过他的耳廓,温热而危险:“小心。”
电梯仍在震颤,缆绳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秦晔的背紧贴着池越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沉稳、有力,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怎么办?秦总……”池越的嗓音在黑暗中低哑带笑,“今日你要陪着我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两人靠在电梯厢的墙壁上,电梯似乎摇摇欲坠。
在这恐怖的生命威胁下,秦晔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急速跳动。
这种情况下,池越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真是个疯子!
秦晔在黑暗中猛地转头,两人的颧骨重重相撞,疼痛炸开的瞬间,他一把扣住池越的后颈。
拇指重重碾过对方的下唇,触感微凉,带着雨水的潮气。
池越没躲,反而迎上来。
唇齿相撞的瞬间,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秦晔的犬齿磕破了池越的唇,可那人却低笑着加深这个吻,指尖插进他的发丝,将两人距离拉至呼吸交缠。
电梯仍在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
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谁的。
直到灯光又突然恢复。
刺目的明亮中,池越若无其事抹去唇上血珠,眼睛亮得惊人:“还敢上去吗?”
他指了指电梯楼层键,“我家在顶楼。”
秦晔盯着他染血的唇角,忽然也笑了。他慢条斯理整理被扯松的领带,指尖在“27层”按钮上重重一按:
“为什么不敢?”电梯上升的失重感中,他一把将池越抵在镜面上,嗓音低哑,“难道池总会吃了我?”
池越仰头看他,跃跃欲试:“试试看?”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
秦晔拽着他大步走出,声音融进黑暗的走廊:
“带路。”
池越停在门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最后一次机会,秦总。”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脊背发凉,既像是劝告,又像在是引诱。“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秦晔的目光落在他唇角的伤口上,那是刚才在电梯里留下的,秦晔扣住他的手,“我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