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一片片绿油油的作物,心里却有些沉。自从朝廷表彰后,我们的生态农业模式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甚至有地方官员主动来学习取经。可就在昨天的推广会上,几位来访的士绅和农夫提出了质疑——“产量低、成本高”,这几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李青禾在一旁翻看着我整理好的资料,轻声问我:“悦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只是担心一时收成不好?”
我点点头:“可能吧,但他们的担忧也不能忽视。我们得拿出切实的数据,让他们看到生态农业的好处。”
她咬了咬嘴唇:“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收集证据?”
“嗯。”我深吸一口气,“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拿出有力的数据。”
我先安排家人和几个信任的村民分头行动:顾柏舟负责去田里重新采集最新一批作物的产量数据;林婶帮忙找老农回忆过去几年的种植情况;李青禾则帮我从系统里调出历史记录,特别是那些能体现生态农业优势的关键信息。
我自己则一头扎进了系统界面,快速浏览着过去三年的种植数据。忽然,一组数据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三年前在一块边缘土地上的试种记录。当时因为土壤贫瘠,传统耕作几乎颗粒无收,但我们尝试了轮作搭配与有机堆肥改良,最终竟然产出了比邻村高出两成的收成!
我把这条记录截图保存下来,又继续查找类似案例。果然,在另一块坡地上也有类似的成果,虽然初期投入略高,但连续两年产量稳定上升,第三年已经完全超过了普通农田的平均产出。
等我从系统中抬起头时,天色已晚,屋子里点起了灯。林婶提着一壶热茶进来,把茶碗放在我面前:“辛苦啦,我听说你们今天忙了一整天?”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是啊,得尽快拿出证据来证明生态农业的优势,不然以后推广会更难。”
林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咱们这方法太讲究、太麻烦,不如老办法省事。”
我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要让大家亲眼看到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顾柏舟就带着最新的作物样本回来了。他把几捆稻谷放在桌上:“这是刚收割的,比去年多了三成。”
我仔细看了样本,果真粒粒饱满,颜色金黄。再结合系统里的数据分析,今年的单位产量确实比往年高出不少,而肥料和农药的使用量却下降了近四成。
我把这些数据整理成图表,又请村里识字的年轻人帮忙校对文字说明,确保报告清晰易懂。
几天后,我们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再次召集了前来参观的各地代表。这一次,我不再急于介绍理念,而是直接展示了手里的报告。
“这是我们过去三年的种植数据。”我指着图表说道,“可以看到,虽然前期投入略高,但长期来看,土壤质量提升、病虫害减少、产量稳定增长。更重要的是,这种模式可持续性强,不会透支地力。”
一位年长的农夫皱眉道:“你说得好听,可我们那边都是靠天吃饭,哪有这么多功夫搞轮作施肥?”
我点点头:“我理解您的顾虑。但您看,我们这套模式可以根据不同地区的气候和土壤条件灵活调整。比如南方多雨,我们就建议增加排水沟渠和耐湿作物;北方干旱,则选用耐旱品种,并加强保水措施。”
另一位士绅冷笑道:“说得轻巧,可要是真照你这么做,万一收成不好怎么办?谁来赔我们损失?”
我直视着他:“我不是来强推什么理论的,我是来分享经验的。您可以小范围试点,用一小块地做实验,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失败了,损失也有限;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条新的出路。”
人群中有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似乎在权衡利弊。
我趁机拿出之前整理好的《生态农业操作手册》,递给几位代表:“这里面有详细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还有我们成功的案例照片。您可以带回去慢慢研究。”
那位士绅接过手册,翻了几页,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活动结束后,我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回到家中,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顾柏舟递来一碗热汤:“辛苦了。”
我笑了笑:“至少今天没人当场反驳我了。”
他坐在我旁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你会让他们信服的。”
我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空,心里却还悬着一件事。那封来自南方的信件我一直没告诉别人,但我隐隐觉得,那里可能会是一个更大的挑战。
“你觉得……”我迟疑了一下,“如果我们真的要在更大范围推广,是不是该考虑更多不同的环境因素?”
顾柏舟点点头:“当然,每块地都不一样,咱们得因地制宜。”
我握紧了他的手:“那我们就从南方开始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青禾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悦姐!王大人回信了!”
我接过信,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
“陛下有意设立全国农政改革试点,希望你能亲自参与制定标准。”
我盯着那行字,久久没有说话。
屋外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