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柔软触感，白佑彻底懵了。
脑子里一阵空白，除了两人紧紧相贴的嘴唇，再也难以注意到别的。
不知道到底愣了多久，感官再次运转时他已经被顾城渊压在了身下，茶壶被两人打翻，里面残留的液体打湿了被褥和衣裳，在月色下显得发亮。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颈间，炽热潮湿的气息就缭绕在耳廓，烫了白佑一激灵。
背脊诡异地升起一丝酥麻，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抬手想要再次挣扎，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仔细一看，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缠绕着一道又一道的黑气，白佑瞧清后惊道：“魔气？”
“顾城渊，你哪来的魔气？”
顾城渊正吻地起劲，听见他问，抬起被情意浸的湿润的眼睛，答道：“欲阵里的魔气……取剑时，我将它吸到体内了。”
说罢便再次欺了上来。
“……”
欲阵中的魔气？
白佑皱着眉，小幅度地抬起手掌，抓住那人的手腕，抓的狠了顾城渊要抽走，无奈之下他只好改为抚手。
一番折腾，白佑可算是探到了他的脉象，果然是灵力与魔气相斥乱了神志，再加上欲阵本来就蛊惑人心，想必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罢了。
想到这里，白佑心中竟有些释怀。
还好，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否则他真的要怀疑自己这个当师尊的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能让顾城渊这般。
耳垂忽地被咬住，力道不算小，白佑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
这人是狗变的吗？
“师尊……”
现在的顾城渊神志不清，一直在他的耳畔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白佑没有听，只是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和理智。
他默默想着，或许只是顾城渊把他当成了某个早已倾心的小师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走错了，才会有现在这副情景。
“师尊……我……”
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白佑有一瞬间觉得幸好顾城渊走错了，否则要是真的去轻薄了哪个姑娘，才当真是罪过。
想好一整套理由，白佑微微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训斥他两句，然后将他赶回去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顾城渊却在他耳畔道。
“师尊，我好喜欢你。”
“……”
一片寂静。
先前想好的理由和借口，在这一瞬间全都碎了，碎成沙子，风一吹就散的那种。
白佑呼吸莫名快了很多，心口一阵热意，压都压不下去。
师尊。
顾城渊还有别的师尊吗。
只能是他了。
顾城渊喜欢他。
徒弟喜欢师尊，反了天了。
“……”
可是顾城渊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情感？他平时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的徒弟产生这种感情？
白佑的脑海乱成一团，想东想西，突然想到昔年练剑的一个夜晚，他问他为什么不修无情道。
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可算知道了。
嘴唇再次被吻住，比之前动作重了不少，白佑蹙着眉，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抵触，恍惚失神间，顾城渊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腰侧……
……
院中树影斑驳，窗外晃过一道人影。
萧程肆瞳孔地震。
他拧着眉，视线死死盯着床榻上纠缠交叠的两道身影。
见鬼了……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顾城渊大半夜的要来找白佑，为什么这两个人滚到床上去了，为什么白佑还没有反抗？
萧程肆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他的脑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良久，他忽然想通了。
怪不得……
怪不得白佑始终要偏心顾城渊这只魔，感情是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如此看来，清泽仙君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心中泛起一丝恶心，萧程肆皱眉扯了扯嘴角，转头就要离去。
这种场景再多看一眼恐怕就要恶心死。
走出一段路，他又反应过来，今夜撞见这种事情，除了脏了眼睛，他还可以……拿来要挟床榻上的那两个人。
……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的衣裳已经变得松散，湿乎乎的唇瓣落在了其他地方，白佑急急喘了口气。
“你……”
可话还未说出口，又生生咽了下去。
白佑修的是无情道，理应是对这种事情无感的，但被顾城渊这么压着，时间一长，他乱了理智不说，身体的某处竟然也起了变化。
纵使白佑平时多么冷静自持，到了这种情况也难免慌乱，只觉得这种变化太过于难堪，不想被身上人察觉，就下意识想缩着身子，谁知这个动作却正好与顾城渊同步。
一时间炙热对上炽热。
“……”
错愕一瞬，白佑连忙抬眼去看顾城渊，却见他正垂着眼睛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白佑见状咬了咬牙，抬手拉下他的脖颈主动吻上去，将之前幻境里给顾城渊的灵力重新吸回了自己体内。
顾城渊还因为他的主动而高兴地吻着，结果下一刻一记手刀劈来，眼皮一沉便栽到了白佑的身上。
屋阁里终于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白佑胸膛起伏着，眼睛盯着屋顶发愣。
这一愣愣了许久，直到身体里的炙热快要消退下去，他才推开顾城渊，起身下了榻。
原本想直接出去，但走到门口还是折返回来又探了顾城渊的脉象，奇怪的是，没了属于白佑的那道灵力之后，顾城渊身体里的魔气和灵力竟然没有原先那么排斥了，并且还有逐渐平复的趋向。
确认他没事之后，白佑才拢起衣袍出了房门。
深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寒意，吹在身子上，终于将他的神志吹了回来。
他靠在荣池边上，眼神复杂地望着那片满是涟漪的池水。
良久，白佑低头将脸埋在双手，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敢回想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若是顾城渊没了神志倒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自己刚才也跟着……
简直是枉为人师。
以后他应该怎么面对顾城渊？
他心乱如麻，心口还泛着微微的酸痛，白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股陌生的情感，沉默良久，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着残存的那些灵力。
眼睫垂下，白佑静静看着灵流从指尖浸入心口。
撕裂的剧痛从心尖处传来，白佑咬着牙，将喉间的腥甜咽下去。
灵流猛地抽出，随之还带出一缕情丝。
白佑扶着玉栏，望着它，有些诧异它居然这么微弱，但转念一想，自己都修无情道了，和常人定是不同的。
苍白的指尖捏着那缕弱不禁风的情丝，静立许久，指尖一动，将它搓灭了。
恰巧一阵风拂过，点点碎光随风而去，散落到荣池中没了踪影。
见此，白佑彻底松了口气。
眼睫抬上，里边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不禁感慨，比起那汹涌的情绪，果然还是寡情才会让他更自在。